她叠好最后一件衣服，放进包裹，淡淡地说：“太子殿下，臣女又是以什么身份待在东宫呢？”
“如果你愿意，你会是我的太子妃，唯一的太子妃。”
“以后会是我的皇后，你会母仪天下，享受万人景仰。”
萧妄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握紧了薛婉柔的手。他的语气那么恳切，薛婉柔听了却有些想笑。
于是她嘴角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弧度，萧妄屏住呼吸，几乎要以为她也为此心动。
可是很快，薛婉柔抽回了手，那股柔软的温度便从萧妄的手中流失了。他怅然若失地低下头，看着对面秀美的眉眼。
“殿下，曾经我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现在才发现，原来在情爱方面，你不过也是个傻瓜。”
薛婉柔的语气平静得像一潭碧波，无风无浪。
“你自始至终都不懂，我要的根本就不是那个位置，不是你的妻子、不是太子妃、不是皇后。我要的只是你的爱。”
“我爱你啊，婉柔，我爱你……”
面对他绝望的呼喊，薛婉柔只是摇摇头。她伸手轻柔地将太子滚落的泪珠拭去，声音清冽而温柔。
“可是阿萧，我不爱你了。一点也不。”
萧妄还是没能留住薛婉柔，他看着女人抬脚迈上小轿，恍惚想起，曾经那么活泼的姑娘，如今连马也不能骑了。
一切都是因为他。
她再也不是那个扛过家法便策马赶来陪他前往流放之地的将门虎女，漠北的朔风没有将她吹垮，破庙的大雨没能将她淋湿。
她现在却快在京城温暖的春风里开败了。
如今薛婉柔的身体就像西域进贡来的琉璃，美丽、精致，却易碎。
他还能做点什么弥补？
想起那日大夫所说的话，他急急忙忙找来竹筒，毫不犹豫地一刀划开手腕。
含有习武之人至阳至纯精气的鲜血很快装满了。
萧妄做这事时，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侍女们只是好奇地看着装了水液的竹筒和面色苍白的太子，静待他的吩咐。
“把这个送往定北侯府。”萧妄感到一阵阵眩晕，他勉强支撑着，轻声说，“不用特意说是东宫送的，放在门口就好。”
那个大夫是定北侯的私医，定然知道这血液的用处。
侍女应声，接过竹筒领了腰牌前往定北侯府去了。
萧妄苦笑。
现在他还不如一个侍女，至少像婉柔那般正气凌然的姑娘，绝不会为难不相干的小丫鬟。
他看着空荡荡的东宫，心中生出无穷无尽的思念和百爪挠心的痛苦。
或许可以趁着夜色，悄悄去看看薛婉柔，哪怕只是一眼也足够了。
简单包扎过伤口后，他还是去了一趟政事庭。上次公然与皇帝对抗，已经引起了他的极度不满。
若是再这样三天两头不见人影，再次被弹劾就无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只要是皇帝常待的地方，终年都笼罩着一股阴魂不散的朱砂味。他知道那是修炼仙术留下的痕迹。
皇帝见他总算表现出往日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心头舒畅了不少。
他心情好，二人便可以演一出父慈子孝的把戏，佯装体贴地问候萧妄为何这段时日看上去始终面色不佳，还赐下许多补药。
萧妄一一谢过隆恩，告退后，他拿了许多药材，准备转交给定北侯府的侍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