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外,宋暖行了礼。
“臣女见过摄政王。”
她心里提着一口气,即使隔着一道屏风,她依旧能明显的感觉到男人身上那股子凌冽压迫的气场。
那是上位者的姿态。
“你求见我是因何事?”男人声音清冷入骨。
若是旁人,听到这话,大抵是提不出任何要求了。
但现在的宋暖,已是将死之人。
只求黄泉路上,一人走的清静,死后石碑上刻着的,是宋家嫡女宋暖,而并非燕王之妻宋氏……
她要死,也要轮回路干干净净!
“宋暖求摄政王赐我与燕王和离。”
话落,屏风内静了一瞬。
萧景渊打转茶杯的手指一顿,唇边漾了抹意味不明的冷笑,“你可知和离乃是你与燕王的私事?本王虽掌管大夏朝政,却不爱管人私事。”
宋暖抿唇。
“臣女嫁入燕王府时,四哥曾交代臣女,若有一日,棘手之事无法处理,可求摄政王帮扶……我只求一纸和离书,与燕王一别两宽,求摄政王成全!”
萧景渊透着屏风看她,他欠宋四一条命,曾答应会帮他一次。
这些年宋四未曾跟他张过一句口,原来是想把这人情放在妹妹身上。
倒是个好哥哥。
萧景渊半晌后才道:“你先去梳洗换身衣服,等下太医会来为你诊治。”
“王爷!”宋暖见他却并未回应她合离之事,急道。
萧景渊罢手,“和离之事还需问过燕王的意思。”
宋暖闻言,心知摄政王的态度分明是不会立刻准她与燕王和离!
宋暖手指攥着衣角,手腕的伤口上血渗出手腕上的布条,滴落在地。
厅中血腥之气更浓了一些。
萧景渊退出前厅,遣了人带她去梳洗更衣。
他因着学习药理的缘故,嗅觉比常人要敏锐太多,实在是不喜血腥味。
“主子,燕王妃今日……是要住在府上么?”管家不得不问这么一句。
主要是摄政王府从未有女人夜宿,即使是先皇在时,公主曾想在王府留宿,都未被允准,连夜将人送回了宫里……
“找一处客房,先让人安置,等燕王来。”
管家带着宋暖,到了王府角落里的一处院子,客气道:“姑娘在此处休整,有什么事,可让府中丫鬟找我。”
宋暖点头,由着张嬷嬷扶着进了院子。
管家赶紧带着人,回了前厅清理血迹。
王府杀只鸡,都得避的主子远远的,tຊ放干净了血才敢送入厨房烹煮,更别说是人血滴落在厅中的地上这种事。
“你们几个把这里清扫干净,多擦拭几遍,再点上熏香,将这前厅里里外外的,都熏上几遍。”管家叮嘱着。
“仔细着些,进府的路上也都用熏香熏一熏,府门的把手,也要擦过,不能留一点血泽和血腥气。”
下人们谨慎的很,四散开忙碌。
偏院里,府中的丫鬟已经帮忙备好了热水和新的衣服。
张嬷嬷伺候着宋暖沐浴。
“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宋暖趴在浴桶旁,手腕处的伤口此时已再次凝固,但因碰不得水,一直晾在浴桶的外面。
“小姐,要不我们还是先回京城的将军府宅吧……”张嬷嬷劝解,“至少将军府里,您能住的更舒服些……”
宋暖微微摇头。
她虽然从小在北境长大,但将军府在京城是有府邸的。
而京中府邸里的住着的……是柳姨娘。
宋白素的母亲柳姨娘,原是当朝丞相庶女。
据说当年她爹是无意娶柳姨娘的,只不过因着宫中宴会,柳姨娘落水,她爹跳水救人,两人湿了身子,便不得不将人娶了……
柳姨娘在将军府做小伏低,很是温柔,宋暖小时候每每见她都觉得她是个再和善不过的人。
后来的宋白素也是,在她身后阿姐阿姐的叫着,她是真没想到她们母女二人竟如此沉得住气,伪装这么多年。
宋暖眼睛微微发红,眸子里布满了血丝。
不知爹爹和兄长们,若是知晓了宋白素是如此模样,会如何?
自小到大,爹爹对宋白素和自己,实则并未区分对待过。
“若是回将军府,柳姨娘会如何待我们暂且不提,只怕咱们前脚刚进府,萧寒宴后脚就会派人把将军府围了。”
“宋白素虽没死,但却被我刺伤了,他那么在意宋白素,必定会想尽办法把我带回王府,继续折磨以泄心头之恨,届时恐怕就不是单纯要取我的血给宋白素那么简单了,宋白素大概想吃我的肉,咬我的骨了……”
“今日老奴就该为小姐杀了那宋白素!”张嬷嬷愤恨道。
宋暖苦笑,“那我们此时,恐怕已经黄泉相见,死在萧寒宴的刀下了,水有些凉了,嬷嬷扶我起来吧……”
主仆俩不知,门口的丫鬟,将听到的一切,转头就传述给了摄政王。
萧景渊眉头微蹙,招来了侍卫十里。
“飞鸽传书给宋将军,让他派宋四回京一趟。”
燕王到底是皇室之人,他不好直接出面管人夫妻的私事,只不过那丫头既求到了自己面前,看在宋四的面子上,他也该帮她一把。
“是!”
十里刚要离开,又被叫住。
“让你们找的人,可有新的消息?”萧景渊道。
“主子,您说当年那姑娘拿走了您的魂玉,但这魂玉姑娘们即使有,也是藏在自己闺房里,属下实在……”不能去探查姑娘们的闺房啊!
十里不敢多说,说多了,就得挨揍。
主子这些年,为了找一个小姑娘,几乎翻遍了整个大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