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宴席步入尾声。
宴散人去,徒留金银器皿间,残留着盛宴的痕迹。
今夜的月亮好像特别亮特别圆。
酒意正浓的陆清悦端坐于马车一角,美丽容颜沾了酒意,更显娇艳姿媚。
段衡在宴席上也看到了陆清悦为他买醉,他有几分动容。
“悦儿,你何苦呢?”
陆清悦眨了眨迷蒙的眼睛:“我不后悔,再让我选一次,我也绝不会让她进门。”
她态度坚决,段衡刚软下来的语气被气硬了。
“从前没发觉你竟这般倔。”
两人不欢而散,绿玉扶着陆清悦回院子,红棉快步出来搭把手。
“夫人,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绿玉忿然作色:“少将军请皇上赐婚,要娶温姑娘为平妻。”
红棉抿了抿嘴:“先扶夫人进去吧,来人,去备醒酒汤来。”
此时,影九捧着一个小小的小银杯,呈到男人面前。
小银杯里还有残留着酒香,男人捏着小银杯,脑子里浮现出陆清悦难受灌酒时的模样。
他沉着脸,拿起了桌面上的面具。
陆清悦沐浴完,又喝下了醒酒汤,这会儿精神了许多。
“红棉,给我研墨。”
她提笔一连写下好几首诗词,好久没作诗词,这段时间光顾着写别的东西了。
红棉劝道:“夫人,别再为了旁人,伤自己身了。”
陆清悦眼里流光溢彩:“红棉,我是为我自己喝的酒。”
红棉愣了愣,很多时候,她都不懂自家夫人在想什么。
夫人明明会为少将军变心而哭,可她好像又不是很伤心。
不管怎样,红棉都希望,自家夫人能一辈子都高高兴兴的。
陆清悦捏着毫笔,笔杆子搁着自己的下巴。
红棉以为陆清悦在思索诗句,不想陆清悦舔了舔唇边,回味道。
“今夜的酒真不错。”
红棉无奈:“那也不能贪杯,贪杯伤身。”
陆清悦勾着笑:“好好好。”
“夫人答应得那么敷衍,日后定还会再犯。”
陆清悦拿笔杆子轻轻戳红棉:“啧,你什么时候也跟绿玉一样啰嗦了?”
绿玉进来嗷嗷反驳:“夫人,我什么时候啰嗦了!”
陆清悦和红棉均被逗笑了,绿玉气鼓鼓来到案边,一边气,一边替陆清悦掌灯。
陆清悦写到眼睛有些累了,才放了笔。
“已经这般晚了,你们去歇,这些我自己来收。”
红棉和绿玉退出屋内,陆清悦收了纸张笔墨。
正要吹灯时,男人悄无声息出现在她的身后,吓得她腿都软了。
男人伸手把她抱到了书案上,冰冷的面具抵住她的额头。
“我有那么吓人么?”
陆清悦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走路怎么没声,是特意吓我?”
“不是。”
男人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抚上她的脖颈,如情人般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
只是语气里隐隐含着几分咬牙切齿。
“今儿的酒好喝么,喝得那么急那么多,都呛着了,也不怕醉了。”
陆清悦不答,只问:“你也在宴上?”
男人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面具上:“夫人,想看我长什么样子么?”
“你舍得摘下来?”
“能博美人开心,有何不舍。”
男人直勾勾盯着她,随后闭上眼睛,按着她tຊ的手上用力,面具缓缓离了脸。
眼前之人颜如冠玉,一双眉眼仿佛本就为山水墨色染就而成,俊美若神,陆清悦看痴了。
男人扶着她的后颈,轻轻地笑着,带了点促狭。
“心情可好些?”
陆清悦回了回神,羞恼地躲开他。
“你拿这来哄我?”
“嗯。”
男人捏了捏她的耳垂,与她耳鬓厮磨。
“那对耳坠儿很适合你,我给你的血胆红玛瑙梨花金链可戴了?”
陆清悦缩了缩脖子:“没。”
“为何不戴,那是特意夹纸里给你的。”
陆清悦伸了伸自己的两只手腕:“我手上带着东西了,不便再戴一条手链。”
男人闻言,不禁皱眉:“手链?”
然后,他哼笑道:“你以为那是手链?”
“不然能是什么?”
“夫人把它放哪儿了,拿出来,我告诉你是什么,该戴在何处。”
陆清悦打开柜子,抱出里面的宝石盒。
男人之前送的那柄玉如意,和双鱼衔珠黄楠木雕摆件全好好地藏在里面。
这些全是好宝贝,就是有些见不得人,她只能把它们藏起来了。
这个柜子不常用,好宝贝藏里面不易被发现。
为了防止积尘,她每天都有打开看看,摸摸,心情怪好的。
男人有些失笑,陆清悦在宝石盒好一通翻找,才找了那条血胆红玛瑙梨花金链。
她拿了出来:“在这儿。”
男人玩味地勾起嘴角,蓦然将她打横抱起。
陆清悦惊呼,双手慌乱地抓住他的前襟:“你要做什么,放我下去。”
男人把她放到了床上,陆清悦踢掉鞋子,拉起被子迅速卷到了角落里。
男人欺身上来,一手按住陆清悦的肩膀,使她无法乱动。
另一只手探进了薄被里,摸到了她的脚,接着,握住了她的右脚脚腕,拉了出来。
他轻轻捏了捏她的脚脖子:“夫人,链子呢?”
这种时候,陆清悦还有什么不懂,她攥紧了链子。
“我,我自己来。”
男人有些许遗憾地松开了手,陆清悦急忙把脚缩回被子下。
“遮着光,能看得见么。”他松散地坐在床边。
陆清悦嗫嚅:“戴好了。”
男人来了兴致般坐直身子:“伸出来,我看看。”
若是不按他说的话,只怕他又要硬来胡来了。
陆清悦羞得要命,偏偏他盯得十足紧。
羞恼成怒,她咬着嘴唇,心一横,将脚伸了出去,结果,刚好踩在了他的腿上。
男人的呼吸一下子变重了,眼里暗光浮动。
陆清悦暗道不好,急急抽腿,却怎么也抽不回来。
血胆红玛瑙梨花金链圈在纤细的玉踝上,宛如雪里绽放的红梅,艳得惊人。
男人紧紧扣着她白玉般的脚腕,深沉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慢慢掠过她的踝骨。
早在佛寺为她上药时,他便想着,如此好看的玉踝,如若能戴上一条颜色极艳的红珠宝链子,定会美极。
如今看来,他想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