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沈亿君本天真地以为,自己只要向江婉表明自己的一切,只要说出自己以前所撒的谎,她应该会理解他,接受他这份情。
应该会像以前他的母亲般,原谅他一生都在撒谎的父亲一般。
可是沈亿君那时忘了,自己的母亲也是因为接受了他父亲所有的的谎言,变得不再是他的母亲,变得浑身带有了戾气,甚至将他视为了一切罪恶的根源。
一生都在用谎言包裹的沈亿君,他不会爱人,他只有一颗对情爱单纯又笨拙的心承载着他对一个人全部的真心。
可是不是只要他将真心奉上,别人就会接受,也许有时谎言往往是比真心更有用处的。
起码这般江婉不会怕他,也不会将他拒之于千里之外。
这一刻窗外盛夏的蝉鸣吵闹,沈亿君看着外面那棵不知何时已经发了新芽的玉兰树黯淡了目光。
盛夏的光影透过层叠的枝叶落在白地上有了形状,沈亿君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他依旧还是要爱着江婉,只是他要将自己的真心隐瞒,他想换了自己走了一路的荆棘道,而去为江婉夺一个香花璀璨的路。
沈亿君暗暗在心中下了决心,他从不会轻易地爱上一个人,可是如果爱上了他便会为她付出他的一切。
他想这也许就是自己母亲想在自己父亲那里找到的一种依靠,而他也想给江婉这样的依靠。
反正他感觉得到自己的生命本就没有多少了,再且他所要追求的真相不是早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吗?只是他一直不敢去面对罢了,只是那时他也是在孟飞他们的面前自欺欺人罢了。
若要放手去一个感觉,他这次会毫不犹疑的选择江婉了,以前的真相他接受就像江婉说得,每一个人都有自己不可告人的伤疤,现刻他便将伤疤公之于众,换他个鲜血淋漓。
在沈亿君在不知不觉间重塑了自己的人生目标的时刻,江婉正在阮谦的府邸的东院里面进行着自己的接下来的安排。
据阮谦昨日对他说的话,宋灿在吴国或许还会待一段时日,她猜想他们应该会在晚夏时节离开青州去往吴国。
她要等着宋灿离开吴国之后,她才好动身前往和江顷他们一行人汇合。
记得在她来这里的第二日,江婉便给江顷传了密信,才得知他们现在确实是在吴国国都里面。
原来他们本是原计划要和江婉在福运客栈里面汇合,可不知为何他们的行动被发现了。
因此他们那日便没有去哪里,便从青州撤退回了吴国,碰巧着他们知道了现刻宋灿正在吴国之地。
江顷他们便也不敢在吴国有什么大动作,而是挟持着蒋云威胁着吴国大将军蒋木在帮着他们做事。
同时在出发当日也早是给江婉递传了消息,可不知为何那消息没有送到江婉的手中,这才导致了后面的事。
因此现在江婉不敢轻举妄动地前往吴国,现下据她皇兄所说吴国此时各处都或多或少着有宋灿的眼线,此刻是最不安全的时刻。
至于为何蒋木会帮着江顷他们,江婉还是有些疑惑,仅仅是因为一个蒋云是完全不可能让蒋木妥协。
除非沈亿君也在其中插了手,毕竟当初让蒋云来接近她的也是沈亿君。
可是他会有何目的呢?前几天他将自己全部的一切向她坦白了,她在那刻本是被伤的心痛,可事后一想还是没有想清楚聪明过人的沈亿君为何会突然如此。
若是说她对自己是爱得难以自拔的缘故,江婉立马将这个想法否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虽说她是对他产生了感情,可一个因目的接近她的人,怎会动情。
那天的一切江婉想应该也是沈亿君设计的谎言和圈套,就是想利用她对他产生的那点点感情作祟,然后将她和她的皇兄一网打尽。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不是因为他说他心悦于自己的缘故,但是他那天的样子要演得话也是极其需要天赋的。
那般的真情实感,那般急切地语言,江婉想着此刻的心又动摇了,未注意手中毛笔上的墨汁都尽数滴落在了宣纸上,将一个写的工整的“沈”字晕染。
这时一声“亿君”在江婉的耳边猛地响起,江婉惊了一刻手中的笔掉落,惊呼了一声“我才没有想他!”
“阿婉,在想谁?可是你的阿兄!但听你的语气又好像是不对,哦!我知道了,是不是那晚那个让你哭的伤心的人!一定是他!”
阮谦说完他抱在怀中的白猫“喵”地叫了一声。
江婉听着这次回过神看着阮谦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急忙转了一个话题。
“六皇子,你哪里拿来的一只猫?”
说罢阮谦走到一旁的圈椅上坐了下来,听到江婉谈起他怀中的那只猫,便将刚才的质问抛到脑后去了,不自觉的自豪地说道。
“我专门叫羽出去买的,可爱吧?这还是羽唯一一次帮我出去买东西买的让我称心的一次!”
“所以六皇子你怎么突然想起要养猫了?”
江婉看着正在逗猫的阮谦笑了笑,来了他府上这么多天她竟是不知不觉间将眼前这个皇子的性格摸得一清二楚,有点傻但很听她的话,而且有时还有点可爱。
“给你买的!”
“给我?”
江婉有些惊讶地问道。
“对呀!我看你来府上的这几日总是闷闷不乐地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想事情不愿出门来玩,我就想你既然不喜欢和我一起,那我便找个东西陪你,这样我们的阿婉就不会孤单!阿婉可还喜欢?”
阮谦说得认真,江婉看着tຊ这样的他一时鼻中有些酸涩,她吸了吸鼻子强撑着笑意说道。
“嗯!喜欢,谢谢你阮谦!”
“那阿婉高兴了,三日后陪着我出去一趟作为这只猫的报答如何?”
江婉刚才酝酿好的情绪,被阮谦这一句话一下压了下去,她的嘴角的笑僵在了脸上,她想看来自己还没完全明白这面前这个人。
“可以算是你这几天招待我这样的好,说吧我们去哪里?”
“那不可反悔哦!”
阮谦听着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的笑怎样也收不住。
“不会!那你说说我们是去哪里?”
“到时候告诉你!”
说罢阮谦也没有管身后一脸无语地江婉,留下那只白猫高高兴兴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