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朦朦胧胧下着。
李景弘低着头，背脊微弯的回到了德善宫。
睫羽染上水渍，不知是雨还是泪。
他愣愣凝视着秦鸢的躯体，一言不发地站在床榻边，看了许久许久。
……
下葬当日。
应秦鸢的遗愿，她的尸身入秦府的祖坟。
在棺木即将合上的瞬间，李景弘的手猛然挡住，他用视线紧紧地看着秦鸢。
似乎是在用力记住他的样子。
众人都不敢动，眼见快要到时辰，小荷咬牙催促道：“皇上，时辰快到了……”
李景弘眼睛一颤，缓缓地收回手。
棺木合上了，李景弘的心也跟着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一众人抬着棺木来到了秦家祖坟之地。
秦母扒着棺材，几乎要哭瞎了眼：“我的儿……我的儿命太苦了……”
秦相半搀扶着她，语调悲痛万分：“鸢儿，下辈子投个好胎。”
李景弘跟在后头，眼中没有任何波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众人的哭声中，泥土一点点掩埋。
李景弘站在那儿，看了许久。
恍惚间，他几乎有一种错觉，这泥土像是带了无形的力量，也一点一点地砸在他的身上，令他的全身越来越沉重。
等自己死了，他和秦鸢也不能合葬在一起了。
最后一点泥土掩盖上，李景弘的心里只有这个念头。
……
皇宫内。
御书房内死寂的可怕。
小荷跪在李景弘的面前不敢说话。
李景弘静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你要出宫？”
小荷头更低了，低声回应：“是，皇上，娘娘去之前希望小荷能带她游遍天下。”
李景弘眼底黯了黯，恍惚开口：“鸢鸢还说了什么？”
“娘娘说，她不恨您，只是太累了，活不下去了。”
这句话宛如一道惊雷狠狠砸在李景弘的身上。
他唇颤抖着呢喃：“不恨我……她居然不恨我……太累了……”
过了许久。
李景弘闭了闭眼，他勉强地勾起唇角，很是无力地摆摆手：“去吧。”
“谢皇上。”
就这样，小荷出了宫，来到了秦府。
次日凌晨，一辆马车从秦府驶出了京城。
眼看着离京城越来越远，马车内的我眼底满是不舍。
爹娘……
珍重。
直到马车来到了一处密林之中，才缓缓停下来。
我掀开帘子一看，就见李瑾言一袭劲装，身骑黑马等待着。
两人遥遥一望。
互相点了点头，小荷率先下了马车，将我牵了出来冲李瑾言说道：“大人，求您好好护送小姐，一年后小荷会来接她。”
李瑾言颔首：“自然，小荷姑娘放心。”
因怕李景弘会σσψ查小荷的踪迹，爹便打算让我先去边疆呆一阵。
那边有爹的势力和睿王的庇护，我会很安全。
等李景弘快忘了我，我便可以同小荷一起云游天下了。
我抬头望去，便对上了李瑾言幽深的眸子，他笑了笑：“上马车吧。”
“多谢睿王。”
说完，我便看向小荷，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语气慎重交代：“小荷，一路上要小心。”
小荷点了点头：“您放心，一年后再见。”
“好！”
两人说完谁也不拖拉，双双径直上了马车。
一辆向着边疆前进，一辆向着西北前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