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真切，这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并无恶意。
只是其中蕴含的深厚情绪，是她不敢去探究也没兴趣去探究的。
“佟艺，你真的不认识我了？”秦旭痛苦地将五指蜷紧，僵在原地未动分毫。
女人又摇了几下手中的扇子，随即动了动粉色嘴唇。
“你认错人了，我不叫佟艺，我叫佟玖。你走吧，我夫君马上就会回来，他若看到你了，可就解释不清了……”
佟艺端起石桌上的药碗，将烛台留下，便从另一侧走了下去。
她嘴中的话就像一道惊雷，砸得秦旭心底头破血流，一阵眩晕。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秦旭惊愕交加，惶然伸手抓住了女人的手腕。
佟艺脸色一变，连忙挣扎，手中的碗也哐当掉落在地上，黑色汁液洒落在地上，也将佟艺杏色的绣花鞋弄脏。
“你松手！”佟艺急得面色绯红，但男女力量悬殊，秦旭又用了几分力道，她根本挣脱不开。
“你明明就是佟艺，你为什么不承认？什么佟艺不佟艺，你不记得我了，连你自己信什么都忘了吗？”秦旭心底血流成河。
佟艺一脸苍白：“你弄疼我了……”她的手腕是真疼。
秦旭一听，立马意识到自己又情不自禁做出了伤害她的举动，连忙松手。
“对……对不起……”他有些无措地道歉，忽闪灯光下，她手腕上的确被勒出了几道红印。
“哪里来的登徒子，真是莫名其妙！”佟艺皱眉看着她，眼底有着显而易见的疏离和排斥。
甚至是，反感。
她正欲抬脚离开，旁边走廊已经传来一阵脚步声。
“小玖，你在跟谁说话？”来者，是温九煊。
相比三年前白净温雅的模样，他身上褪去了青涩，多了稳重和成熟的气息。
秦旭看着佟艺不顾脚下的污秽，快步走到了温九煊身侧，然后躲在了他身后。
“夫君，家中进客了。”她的嗓音温柔，跟刚才的冷漠语调形成鲜明对比。
秦旭希望眼前的画面是幻觉。
可他的耳朵听得真切——
他的佟艺，叫温九煊做夫君。
温九煊转眸，看到了一身黑衣装扮的秦旭。
他瞳孔骤然一缩，侧身将身后的女子遮得严严实实。
尽管他清楚，自己的动作，是多此一举。
“小玖，你回屋。”温九煊对佟艺的语气带着一丝命令。
佟艺感受到了温九煊情绪的变化，她点头轻嗯，准备掉头离开。
“温九煊，你有本事让她知道我是谁！”秦旭大喝一声，攥成拳头的手都在隐隐发抖。
他来不及冷静思考，他们三人的关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只是清楚，不能让佟艺离开，不能再次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夫君，要我把谷中侍卫都叫过来吗？”佟艺有些担忧问道。
“你回房陪孩子，这里的事我来解决。”温九煊对着佟艺嘱托。
秦旭心头一震，孩子？他们都有孩子了？
一桩又一桩的事接踵而来，秦旭来不及喘息，心口再次被人用大锤子狠狠砸了一记，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捂住胸口喘气，喉咙里滚出一串悲痛的闷音。
“温九煊，你这个骗子！朕……我才是她的夫……”秦旭赤红的双眼泛起了薄雾。
眼前的女人才是他的佟艺，当年坤宁宫大火中的尸体根本就不是佟艺，他被骗了！
那根本就是温九煊设计好的存在！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