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灭,医生走了出来。
费鸥定定看着他,心怕得缩成一团,一波.波的绞痛翻涌。
可嘴唇像是被什么封住了,竟不敢张口问。
“因为送来得及时,患者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费鸥的腰背一直崩得像是拉满弦的弓,闻言骤然松了下来,胸膛剧烈起伏着,大口的喘息了几下。
这才察觉,自己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
费母忙问:“是什么问题?”
“初步诊断是海鲜导致的过敏。”
“汤里面有墨鱼。”费母有些讪讪。
病房。
颂枝醒来,被头顶的日光灯刺得眼睛一眯,鼻间消毒水的味道,让她知道自己还活着。
喉咙没那么难受了,她试着“啊”了一下。
“醒了?让我看看。”费鸥几乎是下一秒就出现在她眼前,轻柔地掰开她的嘴,看了看,说道:“还有一点肿。”
“我怎么了?”颂枝问,声音嘶哑。
窒息的可怕感觉,她还记得。
费鸥捏了捏她的鼻尖,后怕道:“你对海鲜过敏,母上快被你吓死了。”
“对不起,我都不知道。”颂枝轻笑,真是乌龙啊。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费鸥摇摇头,又说:“明天去做个过敏原检测。”
“她也是好心。”
“是啊,好心办坏事。”
“其实这也算因祸得福吧,要是我一直不知道,哪天在外面吃了海鲜,没有及时来医院,就死定了……”
颂枝乐了,费鸥脸沉了,他是真的听不得那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
“不准乱说。”
颂枝被凶了,心里却莫名有点甜。
大傻狗凶起来也可爱。
想到这里,颂枝又扬起唇角,然后身上又传来异样,让她忍不住“哎哟”叫了出来。
见她的脸皱了起来,费鸥忙问:“又怎么了?”
颂枝忍不住在被窝里扭了扭,带着一丝哭腔:“身上好痒啊!”
“你身上起了红疹,我还等着你什么时候发作呢!”费鸥的眼里溢出一丝坏笑。
她大喊:“我要痒死了!”
他皱眉瞪她:“不准说‘死’!”
颂枝伸手一通乱抓,费鸥眼疾手快的按住,唬道:“想留疤就尽管挠。”
“我要痒哭了!”她瘪瘪嘴,眼泪就哗哗的流下来。
钻心的痒,还不能挠挠,简直是酷刑!
“医生开了药。”费鸥从口袋里拿出一盒药膏,晃了晃。
“不早说?!”颂枝立刻瞪回去。
“好了好了,小的这就伺候上。”
颂枝忙坐起来,拿过药膏,挖了一坨涂在红彤彤的手背上,立竿见影的清凉感让她忍不住舒服的叹息。
她抬手就要解开衣服,蓦地想起费鸥还在。
“你出去。”
“你确定?”
费鸥抱臂,他们什么关系,就要结婚了,还藏着掖着。
颂枝坚定点头。
“当然!”
费鸥朗笑,不再逗她,干脆的出去了。
病房开着空调暖洋洋的,再抹上止痒的药膏,颂枝舒服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然后她发现了一个问题——后背有一块,怎么也抹不到。
颂枝拉好衣服,一步步挪到门口,打开门。
现在已经是深夜,走廊上有个护士推着治疗车,依旧步履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