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堵墙,一扇门,隔绝了两个世界。
舒儿看见蜿蜒满地的血被吓得瘫软在地,眼泪直往下冲。
“王妃……海棠花开了,你睁开眼看看啊……”
舒儿把程凌棠搂在怀里,揉搓着她已经冰凉的手。
她哽咽了半瞬,喉间涌过酸楚,再也拼不出来一个字。
另一边,大婚礼成。
凌浮君正与宾客推杯换盏,却隐隐约约听到了哀嚎声,心里莫名不安。
不由放下酒盏,循声往哭嚎声走去。
程凌棠寝殿外,舒儿的哭丧声尖锐刺入他耳内——
“王妃,求求你睁开眼,别丢下舒儿一个人,求求你……”
脸上慌张立即转为厌恶。
凌浮君一脚踹开了门,程凌棠明知今日是他大婚,她却以这般卑劣的手段给他添堵!
怒气上脸,他正要开口却被满屋蜿蜒血迹吓住。
程凌棠惨白着小脸,穿着一袭红衣,安然躺在榻上。
“程凌棠,你唱得哪出戏?”
他想凑近,却被舒儿一把推开。
“你这负心汉,你别碰我家小姐,是你害死了她!”
一身红嫁衣的温梦瑶也款款走入殿内。
殿内三抹红,亮得刺眼。9
“舒儿姑娘说错了,女子本就不该将一生依托在男子身上。你家小姐如此本就是自轻自贱怨不得他人。”
舒儿充耳不闻,背起程凌棠。
“小姐,舒儿现在带你走,我们回家……”
她一步一步走向门口,无视温梦瑶的呵她停步的命令。
利箭铮铮射来,直接刺穿舒儿心脏。
“军营规矩便是服从命令,你身为奴仆以下犯上罪该当诛!”
舒儿连同程凌棠倒在血泊中,画面定格在惨烈的血红色里。
屋外海棠花开得红艳。
屋内,凌浮君一身红袍,长身玉立,无动于衷。
“罪妾程氏病逝,念在往日情谊,以王妃之礼葬之。”
他吩咐身边侍卫:“就这般去报礼部吧。”
江儒问:“王爷,是否就葬在提前挖好的墓穴里?”
那墓穴早有准备,是他与程凌棠大婚前夕挖下的。
他看着浸在血泊里的程凌棠,面不改色,跟想象中一样没太大波动。
凌浮君淡淡颔首:“去办吧。”
屋外雷声乍起,天空黑沉沉一片。
洞房花烛,新房内,凌浮君执起如意称正要挑开温梦瑶盖头。
突然屋外传来帝王急诏——
“凌浮君即刻进宫!”
皇宫议政厅,满朝文武跪了一地。
帝王怒不可遏:“满朝文武难道就没一个可用之才吗?”
偌大的皇宫,数百臣子,无一人发言。
半晌,凌浮君率先站出:“陛下,臣自请守边境,平祸乱。不灭大陈贼子誓不还朝!”
陛下冗长叹了口气,心头袭上一阵酸楚。
凌浮君是大昭最后一道护身符,也是他在这世上唯一血亲,唯一可用之人。
忽然传令兵惶惶冲进殿内,滑跪在地:“陛下!前方来信!陈国已连破三城,李将军,魏县令皆护城而死!大昭将士死伤数十万!”
话落,满朝惊愕,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焦灼之际,太监传唱声响起——
“信使回来了!信使回来了!”
一名身着黑衣的信使笔直跪下:“陛下,王爷!臣幸不辱命……西域答应增援!”
朝堂里雀跃声一片。
“大昭有救了!”
“天不亡我大昭啊,陛下,天不亡我大昭啊。”
凌浮君从信使手中郑重接过信件,展开查看,信纸只有简短一句——
“西域愿派精兵百万驰援,唯求一人——临王王妃。”
凑近他身边来看的右相失声惊呼道:“可王妃已死,该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