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沈棠第一次来水牢。
她的双手被铁链拔葱一般的拴起,下半身全部浸泡在肮脏的污水里。
水里传来腐臭的味道,甚至还能听见老鼠的吱吱声。
这里仅有的光,是屋顶被掀开的瓦片照下来的,若是遇见下雨,她便又要忍受被雨淋的折磨。
她已经被关了三天了,下半身早已没有知觉,新伤旧伤交替着复发,折磨的她身心俱疲。
这是沈棠第一次有了想死之心。
“沈棠,这是皇后娘娘让我给你的东西。”
水牢外,一个宫女将一枚玉佩挂在了她的眼前。
那玉佩上的花纹,让沈棠的头忽然痛了起来。
眼前闪过了几幕她从未见过的场景。
深红的城墙…飘扬的旗帜,还有一张流着血泪的脸……
那是什么…她的家吗?还是…她快要死了,这是她死前的走马灯?
“摄政王到!”
随着一声尖利的通报,沈棠的神志猛然清醒。
尉迟桉来了…来放她出去了。
沈棠被狱卒从水牢里拖了出来,她的脚已经被泡肿了,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血点。
她站不起来,只能狼狈的趴在地上。
尉迟桉眉心紧皱,就在沈棠等待着他开口放自己走时,他却让狱卒拿来了长鞭。
“你可知错了?”
沈棠咽了咽口水,倔强道:“奴婢…不知何错之有。”
她替他们挡了箭,本该是大功才对。
“冥顽不灵!”
啪的一声鞭响,沈棠的后背被狠狠抽了一下,瞬间皮开肉绽。
沈棠吐出一大口血。
“只要你认错,去给梨华磕头本王便饶了你。”
“皇后娘娘…知道您来惩罚我吗?”
“她不需要知道,本王会为她扫平一切障碍。”
闻言,沈棠觉得眼前人实在可笑。
尉迟桉爱梨华有多深,她是知道的。
当初梨华登位根基不稳,好几个挡在她面前对她不敬的妃子,都是尉迟桉喊她去做掉的。
众所周知若敢对皇后娘娘不敬,陛下是其次,整个大李王朝最有权势的摄政王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就是陛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她没有对梨华不敬啊,她还救了她的命!
他这般折磨自己,仅仅只是害怕梨华怀疑二人除了主仆之外的关系,好像他把她打得越狠,就更能表示他们之间毫无瓜葛。
自欺欺人,可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呢。
又是几鞭,沈棠这次是彻底的晕死了过去。
就在她以为这次非死不可的时候,恍惚中,她感觉自己被人抱起。
她嗅到了熟悉的梨花香,那是尉迟桉钟爱的味道。
“启禀王爷…她是…有孕了。”
现下,屋子里跪了一地的郎中。
所有人都说出了同一个结果。
沈棠伤重,还怀孕了。
哐当几声,尉迟桉暴怒的掀翻了桌子,吓得那些郎中大气都不敢喘。
他想起不久前与沈棠那一夜,可算算时间又似乎对不上。
难道是他更早之前也和沈棠有过?
不,他不可能背叛梨华两次。
这个想法从尉迟桉脑海里抹除了,唯一说得通的理由便是…沈棠在外有情郎。
看着榻上熟睡的女人,尉迟桉想象着她和另一个男人缠绵的模样,心头顿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他冷眼看着跪着的这些郎中,轻描淡写的吩咐身边的侍卫。
“全都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