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定宜
简介:郭氏仍不解气。甩着手又骂道:“吃里扒外的贱婢,让你说话了吗?”“显摆你长了嘴是吧,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都给我滚出去,滚得远远的……滚!”许妈妈便捂着脸,低头缩腰的退了出去。叶定宜自然更不会再留下白白当出气筒了,看都没再看郭氏一眼,也转身腰背笔挺的出去了。刚一出门,便又听见了砸杯子的声音。叶定宜无声一嗤,叫住了许妈妈,“许妈妈稍等……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你的脸。”
叶定宜凉凉一笑,“上次我不就说了吗,我现在只接受和离,不接受休书。”
“太夫人要是有本事,让侯爷写下和离书,我立刻就走,绝不逗留。”
“可惜,就怕您没这个本事呀!”
郭氏更气了,“你这不孝不贤、尖牙利嘴的毒妇,我饶不了你。”
“我、我……”
一边说,一边又想去抓杯子砸叶定宜。
许妈妈见状,忙去拉她,“太夫人仔细手疼……其实要奴婢说,也怪、怪不得夫人。”
“昨儿那情况,二小姐是该好生教育一下了。”
“况,侯爷不是说了,是他决定要尽快将二小姐嫁出去,还要嫁得远远的。”
“夫人根本没这样说过……啊……”
话没说完,脸上已“啪”的一声,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半边脸立刻火辣辣的痛。
却还只能立刻跪下,“太夫人息怒,都是奴婢不好,求太夫人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郭氏仍不解气。
甩着手又骂道:“吃里扒外的贱婢,让你说话了吗?”
“显摆你长了嘴是吧,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都给我滚出去,滚得远远的……滚!”
许妈妈便捂着脸,低头缩腰的退了出去。
叶定宜自然更不会再留下白白当出气筒了,看都没再看郭氏一眼,也转身腰背笔挺的出去了。
刚一出门,便又听见了砸杯子的声音。
叶定宜无声一嗤,叫住了许妈妈,“许妈妈稍等……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你的脸。”
“咝……怎么打得这样重,得赶紧回去冷敷一下,再上点药油才是。”
“家里有药油么,要是没有,我让人悄悄给你送些去。”
许妈妈满脸的羞愧,“多谢夫人关心,家里有药油的。”
“本来是想替夫人周全一下,因为知道不是夫人的错,夫人真的是好人。”
“谁知道……让夫人见笑了,奴婢、奴婢……”
叶定宜叹息,“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可见笑的?我不也差点儿被砸了?”
“不是我说,太夫人这脾气,怎么越来越坏了?”
“我也就罢了,都知道婆媳之间本来就……可许妈妈你不该、不该受这样的委屈的。”
“到底也是身边几十年的老人儿了,搁别家,都该放籍荣养,也当使奴唤婢的老封君了。”
“可惜你的身契不在我手上,我也做不了主,不然也就去一趟衙门的事儿……”
许妈妈眼泪几乎就要忍不住了,“太夫人这些日子,脾气确实越来越大,毕竟烦心事确实太多。”
“但、但……”
白兰小声同情,“但也不该对许妈妈您动手啊,多伤体面,也多伤情分啊。”
“像我吧,跟了夫人这么多年,夫人从没弹过我一指甲,连重话都少有。”
“弄得我都以为,天下的主子都是这样了,没想到……”
许妈妈抽泣了一声,“谁让我们是当奴婢的呢,遇上什么样的主子,都是命。”
“夫人只管忙您的去吧,别为奴婢耽误您的时间了。”
“侯爷也不是马上就要把二小姐嫁出去,总需要时间打听相看。所以只是暂时禁了二小姐的足,让她抄《女诫》和《女则》。”
“奴婢会在此期间,慢慢劝太夫人,让她别再错怪您的……”
叶定宜抬手,“你还是别劝了,仔细又以为你有二心。”
“你要真有二心也就罢了,可你分明忠心耿耿,我都羡慕了。”
“这便是好主子遇不上忠仆,忠仆遇不上好主子么?其实要我说,主子实在不好了,也用不着再对她忠心。”
“大家都是人,心都是肉做的,便该真心换真心才是。”
说着吩咐白兰,“记得让人给许妈妈送点药油去。”
“我还得去寺里给我母亲做最后一天法事,就先走了。”
许妈妈忙屈膝,“多谢夫人,夫人慢走。”
等目送叶定宜和白兰走远了,方若有所思起来。
夫人说得对,大家都是人,她还如此忠心,凭什么对她非打即骂,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就更不必说,她儿子都命悬一线了,太夫人依然视而不见,压根儿当没这回事了。
那她凭什么还对她忠心,是当主子的不好在先,是当主子的对不起她的忠心在先的,不是吗?
叶定宜走出一段距离后,才状似无意的回了一下头。
远远的就见许妈妈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像入定了一般。
她不由低笑起来,“本来还想着,许妈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行动,甚至可能根本不会行动了。”
“到底几十年的情分,到底心里也还有畏惧。”
“现在不用担心了,太夫人亲自为她下定了决心,真是感谢那一巴掌!”
白兰也压低声音,“是啊,太夫人那一巴掌,把许妈妈所有的忠心都打碎,只剩怨恨了。”
“她可真是打得好,打得妙。”
叶定宜轻嗤,“这下我们真可以等着看好戏了。”
“不过眼下还是出门去办正事要紧,走吧……”
主仆俩于是到二门上车,很快去了梳子胡同。
几天不见,如梦整个精神状态都更好了,身上无形的愁绪和不安也淡了几分。
她给叶定宜行过礼后,便笑道:“夫人,我这几天画了好多新衣裳的花样子,您要不要看一看?”
“我也大概想好怎么经营我们的作坊了,待会儿一一说给您听,怎么样?”
叶定宜自是笑着点头,“当然好了,我洗耳恭听。”
“你药吃完了吗?吃完了就再抓几副,好好补一下身体,磨刀不误砍柴工么。”
又问如梦要不要改名字,“你如果还记得自己姓甚名甚,当然最好。”
“如果不记得,也没关系,重新起一个,正好当全新的开始了。”
如梦片刻才苦笑摇头,“哪里还记得,但凡记得一点,都要挨打,早忘了……”
“所以继续叫这个名字吧,我觉得也挺好的。”
“过去这些年,也是我人生里很重要的经历,总不能自欺欺人的全给抹杀了。”
“而且没有这个名字,也遇不上夫人,此刻也不会在这里了……这些天真的越想就越感谢夫人,每时每刻都在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