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梅是张氏房里的二等丫鬟,是张氏几年前买入府的。
可张氏不知道的是香梅本名喜梅,她还有个弟弟喜贵,姐弟俩被卖给了不同的人伢子。
喜梅就是打听到自己弟弟被侯府买了,才跪求人伢子来侯府时也带上她的,好在她生的还算水灵,被当时刚刚接了中馈的二夫人买下了,自此姐弟两个也算是团圆了。
上辈子,司茵是一次去马房想要挑一匹马来学骑马,无意间撞见了二婶的丫鬟给马房的小子送吃食,才知道了二人的关系。
那时候司茵太单纯,并没想着拿这层关系作文章,可现在不同了。
尽管财帛能动人心,却并不能保证忠诚,但亲情的羁绊就不同了。何况司茵现在不仅不吝惜钱财,更是许了姐弟俩一份好前程。
喜贵是当年老太太看着可怜做主买的,因为当时年纪还小,就随便安排在马房打杂了,一直没有改名字。
司茵回来之后,就把喜贵派到了司永安的身边,顶替了他原来的书童。
从马房到书房,这其中的跨度足以让香梅对司茵感激涕零。
现在喜贵更是跟着司永安去了南边,对香梅来说,自家弟弟就是完全捏在了大小姐手中,香梅不敢也不能不尽心。
司茵回到海棠院的小花厅,宝珠就把香梅带了上来。
香梅今日是趁着二夫人和二小姐出门上香,香桃又趁机爬床的空档来的。
她本就掌管二夫人的针线衣裳,借口出去买些针头线脑,顺利的出了翠竹苑。
今日香桃成功的爬了二老爷的床,她也不想留在院子里,等夫人回来还得吃挂落,这时候避出去刚刚好。
司茵听了一刻钟二房的八卦,对着香梅交代几句,又赏了些银子,便放她走了。
张氏忙着躲债相女婿,司蕊忙着和太子偶遇,二叔忙着睡爬床丫鬟,啧啧,还真是各有各的忙。
好像唯独就剩了一个昌哥闲着,这不太合适啊,应该让他也忙起来。
记得上辈子自己出嫁前没几日,就有辉山书院的夫子找上门来讨说法,说是司永安在书院不学好,整日里欺负一个家贫的学子。
那位学子家贫,家中只有一位寡母无人撑腰,但是读书却十分刻苦,tຊ今年有望考中秀才进入博远书院,是夫子心中的好苗子。
可司永安却带着自己的书童把人家腿都打折了,今年的科举都要失之交臂,一个不好腿还会留下残疾,终身与科举仕途无缘。
夫子实在是惜才,才壮着胆子来侯府走一遭,他倒是没奢望能讨个什么说法,好歹要些医药费,能先给学生把腿伤治好,不至于被耽误了一辈子。
司茵心中暗暗琢磨,司永安已经被她扔去了南边,这件事断不会是他所为。
上次接这位弟弟回来的时候,管家、小厮和书童她都先后一一见过了,对于司永安在书院里的事情多少知道些。
这事儿,八成是她的好堂弟干了让司永安背锅的。
司茵琢磨一番,就传了司棋进来,安排他去辉山书院附近守着。
她记得这位被打的学子,母亲就是在山脚下开了间小小的豆腐坊,不知道自己想起来的算不算晚,现在这件事是不是已经发生了。
事情安排妥当,司茵看了半日账册,就听见碧珠脚步轻快的走了进来,嘴角还有一丝压不住的笑意。
这丫头平日里都十分沉稳,今天莫非是出门办差王妃给了厚赏?
司茵端起茶盏一脸兴味的等她开口。
碧珠进门就笑开了,见屋里没有外人在,说话也随意了许多。
“小姐您猜,奴婢回来的时候看见谁了?”
司茵慢慢喝口茶,又拿起一旁的算筹,出口的话十分笃定。
“怎么,二小姐回府时面色不好?”
碧珠这下子是真的惊讶了,自家小姐难道真是能掐会算不成。
她当即也不废话,把自己到了府门口,看见二房马车上下来的二小姐裙摆都是污泥,二夫人面色不好拿丫鬟撒气的事,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
司茵这才抬起头有了点兴趣,司蕊莫不是去山上私会太子去了?
啧啧啧,也不想想就太子那病弱的身子,太子妃进府快一年了,都没有传出什么好消息,怎么可能爬山跟司蕊幽会。
碧珠难得活泼,跟司茵说了半天,却没见自家小姐有个笑脸,不由也垮下脸。
司茵见她满面失望之色,反倒是笑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二房的热闹才刚刚开始呢,沉得住气才能看到好戏。”
碧珠一听,双眼发亮,只是纪嬷嬷进来安排晚膳,她便闭上了嘴。
如今海棠院里的人对纪嬷嬷和宋嬷嬷二位都十分敬重,在二人面前从来不敢放肆。
按理说司茵的院子,应该由她自己的奶娘负责打理,只是司茵的奶娘早就受了张氏的收买,帮着张氏和二小姐暗地里掏空了海棠院。
司茵醒来之后就随便找了个理由,连带着奶娘一家人打发到庄子上养老去了。
知道司蕊今日没见到太子,司茵就在心中琢磨着司蕊的婚事。
今生司蕊的身份摆到明面上,即便是进了东宫,没有侯府的加持,最多也就是个妾室,侧妃的位置就不要妄想了。
上辈子侯府两家并未分家,实际掌控在张氏手中,司蕊这才能借了爹爹的势踩着自己做了太子侧妃。
今生既然还想做妾,那自己要不要成全她呢?
司茵可是知道,太子妃姜氏,未过门的侧妃黄盈盈,个个娘家背景雄厚,没有一个好相与的。
就司蕊那只算清秀的长相,六品小官的爹,就算顶着个才女的名头进了太子府,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亦或者嫁去陆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司蕊能把自己上辈子吃过的苦,受过的气全部细品一遍,司茵就觉得心情特别舒爽。
只是陆远昭的身份,到底是敏感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