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昨天的活动竟然有NPC！”
下课间的走廊喧闹不停，季风靠在一米多高的围栏上和别的班的学生说着话。
什么NPC，他怎么没看到？
“不是，你跟我解释一下，这个NPC是干什么的？”他换了只腿支撑身体，胳膊靠在栏杆上。
和他讲话的人回：“就我听说，学生会和社团的人觉得单纯找东西没意思，就安排了一些人假扮鬼，去吓唬我们。”
“我怎么没听说这事。你不会故意骗我寻乐子吧？”
“我骗你干嘛，这是我们社长告诉我们的。”
季风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丁斯时坐在教室里，右手放在桌上，食指无意识的敲击桌面。
他的眼神空洞，虽看着前方，但却没有一丝情绪的变化。
桌面上翻开的物理《必刷题》好久没有翻页。
前桌的女生接水回来扫了一眼他，开玩笑地说：“终于有你不会的题了，要不我给你讲讲。”
他在走神，也留了一点注意力出来，“不用。”
“好吧。”女生回过头不再讲话
他把资料往身前拉了拉，拿起笔准备继续写。
季风从外面风一般的窜进来，一屁股坐到丁斯时的一旁。
他晃了晃丁斯时的胳膊，丁斯时侧头麻木的看着他。
季风满面笑容，献宝似的看着他说：“猜猜我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不猜。”
过了片刻，季风笑着说：“猜错了，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
“......”
他将椅子往后拉了一点，左手搭在椅背上，右手放在桌上，呈环抱型围着丁斯时。
“昨天的活动有NPC。”季风停顿下来想看他吃惊的表情。
“嗯。”
嗯？这不是他想要的反应。
他决定说些有实质性的东西，“有人扮鬼。”
“嗯。”
“五官不全的鬼。”
“知道。”
季风不淡定了，“你怎么知道的，你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二十三小时都和我在一起。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外面有人了。”
坐在他们前排得女生刚喝进一口水，噗的喷了出来，不断咳嗽。
丁斯时觉得太阳穴直突突。
“昨天晚上碰到了。”
“碰到了？”季风大叫，由于声音太大，班里的同学都看着他们。
话音落下，丁斯时把手从耳朵上放下来。
“什么时候？吓人不。”
“和你们分开之后。”
说完他的眼睑下敛，想到黑暗中紧紧抓着他胳膊的双手，“应该挺吓人的。”
“......原来你也会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
.
高一七班。
林汀晚从办公室抱了数学作业回来放在讲台上，抬起手擦额头上的汗。
卢芃芃从她背后跳出，给她来了个锁喉。
“陪我去厕所。”
她松开胳膊，林汀晚站直身体，“等一会儿，我先把作业发下去。”
卢芃芃伸手把她刚拿起来的作业放回讲台，嚷着：“再晚就憋不住了。”
林汀晚只好抬手喊别人帮她发一下。
她被卢芃芃扯着从教室出来，火急火燎冲向厕所。
她们站在洗手台前，水龙头哗哗往外出水。
林汀晚从兜里拿出手帕纸，里面刚好还剩两张，她把其中一张递给卢芃芃，空袋子被她随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手帕纸带着浓浓花香，解了刚从厕所出来的毒。
回去路上，卢芃芃突然想到什么，偏头对她说：“晚晚，我听别人说昨天晚上我们听到的那些怪声音是人为的，是故意吓我们的。你后来有没有看见什么？”
“有。”
卢芃芃眼前一亮，“你看到了什么？”
“一只红衣无嘴鬼，特别吓人。”
“我靠，这也太刺激了。”卢芃芃情绪高涨，“你有没有被吓哭？”
林汀晚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如此幸灾乐祸，是忘了自己逃亡时候的惨样了吗。
她不按常理出牌，装作后怕的样子，搂着卢芃芃的胳膊。“非玩家角色被我哭的自爆身份。”
卢芃芃轻抚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心中一片憧憬，“明年还有这活动的话我一定申请去假扮一个角色，到时候看学弟学妹们被吓得落荒而逃的样子。”
林汀晚想说，学姐果然都蔫坏。
数学课上，老师站在黑板前嘴巴一张一合给大家讲题。
胸前的衣服已被汗水浸湿，脑门布满汗珠，手上都是粉笔灰，他歪头蹭在手臂上。
他虽然看着年轻，但讲课很有水平。每次讲到经典题型时还会举一反三变化条件，让他们学会触类旁通。
还在讲课的他突然停下，稍作思考，抬头说：“课代表，你去三班把我教案拿过来，有个例子我得给大家讲讲。”
“好。”林汀晚从座位上站起来，卢芃芃懂事地将自己的tຊ椅子往前拉。
三班的教室在五楼，她顺着楼梯向上走。
彼时别的班级正在上课，走在外面总有好奇心强的人盯着她看。
“报告。”
三班的老师正在上课，林汀晚出声打断她。
老师捏着英语书看着她，林汀晚说：“张老师让我过来帮他拿下教案。”
“是这个吧。”她从讲台上拿起一本绿色的书。“给你。”
林汀晚走过去接到手里，转身的一瞬间瞥见坐在第一列第四排靠窗位置的丁斯时。
早晨的阳光柔和不刺眼，透过白色窗幔落在他上半张脸。
她望向他的那一刻，他恰巧低头。
光线落在他又黑又长的睫毛上，卧蚕处晕出月牙形阴影。
他到底什么时候出落的这么好看。
林汀晚快跑回班级，把教案交给张阳。
她托着腮盯着黑板看，手下游刃有余记着笔记。
可没一个数字或者符号钻进她的脑子。
她真不是上课喜欢走神的人，起码初中之后一直这样。
脑海中总是浮现他那张脸，昨天晚上由慌乱变成担心再到安心。
下课铃响，老师提醒大家记得完成这堂课讲的内容对应的练习册。
林汀晚用手轻拍脸颊，让自己尽量清醒点。
她从抽屉里拿出化学练习册，打算写几道大题冷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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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最后一节课，离下课还有五分钟卢芃芃和唐囡她们就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铃一响就往外冲。
卢芃芃见林汀晚坐着没什么动静，小声说：“准备一下，不然抢不过。”
学校有两栋食堂，需要解决初中部和高中部所有人的用餐问题，依然很艰难。
座位时常不够用，去晚一点就要排好长的队。
等排到的时候，说不定都翻台好些桌了。
语文老师李珂站在讲台上听到大家拉书包链的声音，福至心灵，不看表她都知道快要到放学的时间了。
她将手中的粉笔放回粉笔盒，笑吟吟看着大家说：“看来到放饭的时间了，那我们不讲了。”
靠近前后门的同学已经摆好姿势，随时都能像箭一般射出。
不靠近门的同学也早早把腿从桌子下面拿出放到外面。
李珂有些忍俊不禁，道：“想不想早点去吃饭？”
台下学生齐声答：“想。”
她看着教室后面的时钟，“要不我们提前下课几分钟。”
“你们别出声，从后门走，不要经过办公室。”
“好。”
她将食指放在唇边，“嘘。”
食堂里。
417宿舍坐在一起，她们边吃边看着陆续跑来的学生，心中暗爽。
不用排队打饭的感觉就是好。
“还是语文老师有人性，提前给我们下课。”卢芃芃打心里喜欢她。
唐囡嘴里塞得鼓囊囊地说：“喜欢她你还不听语文课。”
卢芃芃：“我这是做到了学科和人分离，不会因为不喜欢语文而牵涉她这个人。”
唐囡：“那她是不是还需要谢谢你这么通情达理。”
卢芃芃：“那倒不用，以后凡是她上最后一节课多放我们提前走就行。”
吃完午饭，卢芃芃让她陪着去超市买水，唐囡她们先回宿舍。
她往超市里面看了一眼，全是人，想着自己没什么买的，索性站在外面等卢芃芃出来。
站在超市门口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往墙边挪了点。
超市外面有搞促销的，买一大包方便面就送碗。
她盯着看了一会，从旁经过的人都会扭头打量一眼，但鲜少有人买。
她觉得大家应该是不想刷碗。
学校新开的这家奶茶店生意貌似不错，里面被学生坐满。她看见有些男生女生相对而坐，甜滋滋喝着奶茶，一时竟不知到底是什么甜。
“我去！这人也太多了。”
丁斯时走在他身边，深呼一口气，“慢慢排吧。”
纵使人群熙熙攘攘，她还是能把他的声音从嘈杂中剥离出来。
他说话总是清清冷冷，礼貌而又疏离。别人跟他讲话他都会回，但都不会让人找到继续聊下去的话头。
可林汀晚小时候偏生是个话痨，总是在他身边絮絮叨叨。路边看见蚂蚁搬家，回去也得给他讲一遍。
林汀晚眼眸一抬，看见的只是他影影绰绰的背影。
心中有些失落。
小时候跟在她身后的人成了她跟在身后的人。
她是自卑的，因为......
不等情绪散开，卢芃芃买完水出来勾着她肩膀往回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