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瑞林闻言,心中不愿:“母亲,这孩子终究是儿子的骨肉,怎能......”
话音未落,虞氏冷笑一声打断:“母亲,您这是何意?您觉得儿媳尽不到母亲的责任,难不成珩儿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你还有脸说!”侯夫人冷哼一声,“珩儿被你教的整日流连赌坊,全上京谁人不知侯府嫡孙是个纨绔。”
虞氏不甘示弱:“我儿尚未弱冠,母亲现在定论是不是太早。”
老侯爷清清嗓子,打断她们:“我入京后听民间传言,福康公主喜欢珩儿,可有此事?”
“没有的事。”虞氏很快回道。
但一旁的梁氏却道:“也不全是捕风捉影,福康公主确实和珩儿走得近些。”
老侯爷点点头,一眼扫过,目光停在贺聿珩身上,问道:“珩儿也喜欢福康公主?”
虞氏狠狠捏着扶手,脸色沉了下来。
贺聿珩不紧不慢回道:“孙儿的意愿不重要,若天子下令,怎敢违抗。”
“怎地不重要?你若不愿,娘就是拼了命也要拦下。”虞氏作势掩面,“那福康性子泼辣不说,难道要珩儿要就此葬送前程。”
话音刚落,侯夫人就厉声道:“哭哭啼啼做什么样子,珩儿都比你这当娘的懂事。”
不等虞氏再反驳,老侯爷就出言结束了这一话题:“眼下尚未定论,若珩儿是要袭爵的,那福康公主也不可强人所难。”
听此,堂内所有人纷纷变了脸色,梁氏沉不住气,直言道:“父亲这是已经定好了不成。”
老侯爷一记冷眼扫过梁氏,看向她旁边的两个孙儿,放缓语气:“玄知和远儿若有能力,也有机会。”
梁氏闻言一怔,她的文远也有机会,她脸色稍缓,没再言语。
老侯爷这次留京半年,就是为了定好承袭之人。
用过午膳,他遣散众人。
一直默不作声的三房贺嘉诚走在路上,脸色沉重,摇了摇头:“侯府这半年不会太平了。”
“只要我们看好自己院子里的,不会有事的。”夫人柳氏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咱们三房只有女儿,他们不会对咱们下手的。”
“但愿吧。”
贺嘉诚叹息一声,看了看身后两个女儿,大女儿马上就要议亲,不免担心起来。
闻笙带着子枫出府,城东离得不近,走了两个时辰才走到。
她找到府邸的后门,抬手敲了敲。
很快就有人来开门,来人见闻笙不眼熟,开口问道:“二位有什么事?”
闻笙拿出荷包,塞了点铜板给那人,恭敬地说道:“我家妹妹写信说是在这里做工,今日来是家里有事,劳烦姐姐传个话,她叫闻初,这是我妹妹的画像。”
说完闻笙从袖口拿出一张纸,这也是她根据父母和她的样貌猜测画出来的。
女子见那画眸色稍变,摆了摆手:“府里没有叫闻初的,你那妹妹应该是记错了。”
说罢就要关门,闻笙有些失望,难不成又找错了。
她转身要走,里面却传来一道男声:“桑枝,什么人啊?”
“张管事,问路的。”
门还未关严,叫张管事的男人就快步走了过来。
他打开门,直勾勾地盯着闻笙:“姑娘要去哪啊?”
他身后名叫桑枝的女子不断给他们使眼色。
子枫奉命监视闻笙,也有保护之责,看张管事不坏好意的眼神,他将闻笙护到后面,冷声道:“不劳费心。”
说着就要扯闻笙走。
张管事却出来拦住两人,脸色有些阴沉,显然有些不悦,他的目光在闻笙和子枫身上来回打量。
“二位可知这是什么地方,哪是能随便问路的。”
说完他就伸手要拉闻笙。
闻笙作势一躲,那画像落在地上,引起张管事的注意。
张管事眼疾手快捡起画,眯眸问道:“你与画上之人是什么关系?”
听他这样问,闻笙觉得他应该见过妹妹,如实回道:“这是我妹妹,闻初,张管事可曾见过?”
“桑枝。”张管家招手将桑枝叫过来,“这是小初吧?”
桑枝摇摇头:“小初说她没有家人,也许只是相似。”
“张管事可否让我见见这位小初?”
闻笙眼中都闪过一丝希望,或许,这次真的是妹妹。
张管事脸上堆起了笑容:“好说好说,你随我进去看看就好了。”
他伸手试图拉住闻笙,想把她拉进府里。
闻笙警惕地后退了一步,子枫挡在两人中间:“有劳张管事将小初叫出来。”
张管事手停在半空,干笑两声:“小初她昨日犯了错,被主子罚了,如今正在养伤,怕是不便出来。”
闻笙看向桑枝,她说不准张管事是不是再骗她,但看桑枝脸上闪过涩意,受罚应是不假。
张管事的样子实在不像好人,可她如果不和张管事进去,就没办法见到小初。
这里是有官职的府邸,只是她没有身份正大光明拜访。
她将子枫拽到一旁:“子枫小哥,我先进去看看,如果一刻钟我还没有出来,只能劳烦小哥回去找三爷,这样可行?”
有些人该用就得用,她现在只能求助贺聿珩了。
子枫犹豫,但看着闻笙一脸坚定,终是点头同意。
看着闻笙跟着张管家进去,桑枝跟在后面有些为难。
张管家果真领着闻笙来见小初。
闻笙的目光在房内搜寻,床榻上趴着一个面色苍白,神态憔悴的女子。
她心猛地一震,快步走到床前,眼中泛起泪花:“阿初......”
床上的女子缓缓睁开眼,眼神迷茫,待看清眼前人时生出一丝惊慌。
就在这时,张管家被人匆匆叫走。
桑枝趁机上前,焦急地对闻笙说:“姑娘,你快走吧,张管家是有意留下你,他......他不怀好意。”
闻笙回头望向她,眼中满是不解:“阿初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桑枝看着闻笙,知道她并无敌意,便低声解释:“这家少爷自幼患有隐疾,不能人道,府中女子皆是他的出气筒,张管家是府里唯一的男子,他留下你就是为了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