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泽尚未反应，便被一道巨大的力打飞出去，狠狠砸在崖壁上。
腹部传来钻心剧痛，瞬间气血翻涌，吐出血来。
夜泽好容易稳住身形，擦了擦嘴角。看着手中的血迹，心底却生出些害怕来。
好强！
刚刚那道攻击，莫说自己毫无准备，就算是拼尽浑身解数，他也绝对挡不下那一击。
这便是九尾狐的实力吗？
脑中嗡嗡作响，他赫然想起，从前涂山玥说过的话。
那时他们在热恋，涂山玥闭关练功一连几个月见不到人影，他便随口抱怨。
“你成日想着修炼，可有一分一秒想过我？”
“我自然想着你。”
涂山玥笑得明媚，身后八条狐尾摇曳动人。
“爹爹可说过，我是我们族千年来唯一一只突破八尾的狐妖，若我加把劲，没准真能成为下一只九尾天狐呢。”
看着她希冀的模样，夜泽有些不解：“九尾和八尾不过一尾之差，当真有这般厉害吗？”
“当然了，八尾是妖，可九尾是半神，一字之差天壤之别呢。”
涂山玥说着，在他额前轻啄一口，笑着将他哄出山洞：“好了，我还要练功，等我出来马上就去找你好不好？”
那时夜泽沉默，心中却一直存着疑。
这所谓九尾天狐的实力当真如此厉害，厉害到世间只剩下传说。
可如今时过境迁，他从末流影妖一路爬到妖王的位置，也终于领教到所谓半神的本领。
是他无法企及的高度。6
想起涂山玥，她方才的话又重现眼前。
所以，她缺失的三尾，不是因为她疏于练功荒废，而是为了在魔界保命吗？
心底兀然一刺，下一秒，就见那火红的身影已缓步走到他面前。
涂山容祁看着他，淡淡开口：“你便是我后人的仇家？”
涂山玥的血咒带他冲破禁锢了万年的封印，也同样，将她的执念一并带给了他。
而眼前这异族人，便是涂山玥的执念所在。
“真是奇怪。”
他说着朝前探了探，将夜泽上下打量了一番。
涂山容祁自言自语：“她分明恨你，可我要杀了你，她却又要来阻止。”
夜泽瞬间抓住了重点：“你说什么？涂山玥还活着？”
“没有，她已经已命入阵，魂飞湮灭了，只剩一点残念留在我体内而已。”
涂山容祁说着，端详着眼前的人，觉得实在有趣。
活了万年，他从未想过，痛苦、仇恨、委屈，会和爱意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恨到不惜动用血咒想杀了他，却又下意识要阻止自己出手。
只是事到如今，说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涂山容祁还记得，自己当年走火入魔，便是因为心中所爱才导致他分神，险些成为祸害。
如今万年已过，看见的竟又是为情所伤的一幕。
情之一字，自古便是个死局。
他冷冷一笑，不愿再浪费时间。
“我没心情管你们有什么纠葛，只是我既答应要杀了你，便不能辜负所托。”
涂山容祁说着，掌心渐渐汇聚出赤焰的法球。
他轻飘飘落下审判：“小妖怪，投胎去吧。”
下一秒，却被夜泽打断。
“等等！”
法球瞬间消散，涂山容祁有些不耐地蹙了蹙眉。
“你以为求饶我便会放了你吗？”
他实在想不到，自己的后辈竟会为了个贪生怕死之徒这般寻死觅活，看来是猪油蒙了心，死不足惜。
本不想再浪费时间，却见眼前的人重又开口。
“给我三天时间，让我查明真相。”
夜泽狠掐住手心，咬牙开口。
“若她说的是假，我凭什么让你一眼定生死，若我确实负她……”
喉间被酸涩堵住，夜泽哽声开口：“我自行了断。”
话落，涂山容祁打量他许久，最终浅浅一笑，一个响指身形顿散。
只有一句回应散在风里，吹进夜泽耳中。
“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