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知恩图报,落井下石?”
顾非熠听得云里雾里的,在他的心中,只有关瑶这一位恩人。
她宋婳又算是哪位?
关瑶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她连连起身,强行打断了针锋相对的宋婳和顾非熠,“宋婳,可否借一步说话?”
“你想说什么,不妨在这里说便是。”
“也没什么。”
关瑶缓了缓心神,继续说道:“我就是想和你解释一下,我和薄哥清清白白,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薄修景冷言:“没必要向她解释。”
“这样不好吧?”
关瑶眨了眨眼,话语里带着些许无辜。
宋婳见薄修景这么维护关瑶,连和她辩论的心情都没有了。
她拿起挂在床尾的手提包,目光平静地看向薄修景,“既然有这么多人留在这里照顾你,那我就去上班了。”
其实,她对薄修景的关心,丝毫不亚于只会逢场作戏的关瑶。
暗恋十年,朝夕相伴三年。
不论将来离婚与否,她都不希望薄修景有什么三长两短。
可惜,薄修景根本不稀罕她的关心。
“要走就走,没必要跟我报备。”薄修景心里隐隐生起一股无名怒火。
要不是为了接她回家,他怎么可能生病?
果然,这女人根本没有心。
往日种种虚情假意,不过是为了骗取他的钱财。
宋婳前脚才走出病房。
关瑶就跟了上来,“宋婳你等一下!”
“关小姐,有何指教?”宋婳停下了脚步,语气不善地问。
说实话,她真的想不明白关瑶为什么总是找她的麻烦。
从始至终薄修景爱的人都是关瑶。
她和关瑶的对决,胜负早就已经决定了的。
“宋婳,我请你行行好,放过薄哥吧。”
“关小姐是以第三者的名义,请求为把老公让给你?”
“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关瑶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在她看来,薄少奶奶的位置,本来就是她的。
“这话,你敢当着媒体的面说出口?你要是觉得你有理,不妨让大家评评理,看谁会支持你这么一个只会破坏别人家庭,勾引别人老公的第三者。”
“你知道什么?薄哥根本就不想要娶你。你设计了他,他恨你还来不及。”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不想娶?”
宋婳嘴上这么说着,思绪却已然渐飘渐远。
三年前,她刚嫁给薄修景的时候,薄修景的脾气确实很大。
他几乎没有给她过好脸色。
她还以为薄修景是因为双腿瘫痪,情绪波动才会那么大。
现在看来他还真有可能是因为厌恶她,才会对她那样凶。
关瑶见宋婳的脸色越发不好,继续趁热打铁,“你应该还不知道吧?当初,是薄老爷子以死相逼,薄哥才勉为其难地娶了你。说白了,你一直都是我和薄哥之间的第三者。”
“不可能,这不可能!”
此前,宋婳只知薄老爷子在她和薄修景的婚姻中,很护着她,但并不知,薄老爷子曾用过以死相逼这样的手段。
当初她要是知道薄修景不愿意娶她,她是不可能嫁过来的。
哪怕两人有婚约,哪怕她爱他,她也不会嫁!
关瑶冷哼着说:“怎么不可能?薄哥之所以还愿意和你维持婚姻关系,就是因为薄老爷子。你前几天搬出滨江别墅,薄哥就没想过挽留,要不是薄老爷子病了,你们的离婚手续想必已经办妥。”
“说句不好听的话,薄老爷子要是死了,薄哥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跟你离婚。”
“说够了吗?”宋婳心如刀绞,却还强作镇定。
关瑶嫉妒宋婳嫉妒得快要发狂。
逮着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自然是不肯这么善罢甘休的。
眼看着宋婳的情绪被她一点点激起,她又开始满脸嘲讽地补着刀,“知道薄哥为什么不带你出去参加朋友聚会?因为啊,你头上的疤还有你土气的装扮,会让他在朋友面前抬不起头。”
“还有什么想说的?”
关瑶的这些话,宋婳都曾有过猜想。
只是,猜想和听别人亲口说出,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猜想终究是虚无缥缈的,她大可凭借强大的自愈能力,说服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可经别人之口说出,三年来所有的细节就成了无数飞刀。
飞刀铺天盖地而来,扎得她鲜血淋漓...
关瑶原以为宋婳会恼羞成怒,见她这样平静,反倒开始沉不住气。
她双手抱臂,高傲地抬着下巴,“宋婳,识相的就给我滚远点!少来薄哥面前犯贱。”
“关小姐今天的这番话,我全给你记录了下来。就是不知道,爷爷和薄修景听到这些,会不会怨你多嘴多舌盛气凌人。”
宋婳等关瑶说完,才掏出了包里仍在录音的手机。
“你!你卑鄙!”
关瑶没想到向来单纯,还惯于逆来顺受的宋婳还会留有这一招,阵脚大乱。
“宋婳,我警告你,最好把录音删掉。”
因为紧张,关瑶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而她的手,也在同一时刻朝宋婳伸来,试图打掉宋婳紧紧攥着的手机。
宋婳的反应极快,稳稳擒住了她的手腕,冷声反问:“我要是不删呢?你是不是准备再雇佣一群匪徒,毁我清白,害我性命?”
“你别血口喷人!”
关瑶还缠着纱布的手腕被宋婳攥着,纱布须臾间就洇出了殷红的鲜血。
“关瑶,我最后警告你一遍,最好别再在我这儿自讨没趣。我要是把这段录音交给媒体,你知三当三的行为必将被万千网民审判,到时候哪怕薄修景有心保你,你还是会被全民封杀。”
“你到底想干什么?薄哥要是知道你这么害我,他会放过你?”关瑶的声势渐渐弱了下来,手腕上的刀伤又一次裂开,疼得她龇牙咧嘴。
“我不介意和你同归于尽。”
宋婳用力地捏着关瑶的手腕,直到她吃痛惊呼,这才狠狠甩开。
“你疯了?”
关瑶从宋婳的眼睛里窥伺到了从未见过的疯狂,再不敢上前挑衅。
她护着自己挂着鲜血的手腕,不住地后退着。
宋婳没有说话。
她不过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讨要回一点利息而已...
回到金色华庭。
宋婳破天荒地用发卡将厚重的刘海全部夹了起来。
对镜看着额头上月牙状的疤痕,她的情绪越发低落。
这世上哪有不爱漂亮的女人?
她也知道厚重的平刘海显得很土气,可是为了遮住疤痕,她只能日复一日的修剪着刘海,装作自己毫不在意那道丑陋的疤痕。
这些年来,她从未后悔当初冒着生命危险从死神的手中救下薄修景和顾非熠。
但听关瑶说起,薄修景很是嫌弃她额头上的伤疤。
她就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
整颗心,如坠冰窟,寒凉一片。
“夫人,您把刘海掀起来可真好看!先生看了,一定喜欢得不得了。”王妈由衷地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