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瞬跌至冰点。
柳烟脸色苍白,不住摇头否认,“不,不是,我没有!”
江慈猛地松开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这一刻,他的眸子里真真切切印出了翻涌的恨意。
“你趁我记忆混乱,仗着我对你的宽容欺负谢沉,你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不会杀了你吗?”
柳烟眼里浮现深深的恐惧,缓慢窒息的感觉一点点将她包围。
“你算什么东西,后半生就给沐歌赔罪吧!”
说完,江慈松开手,朝身后挥了挥手,任由保镖将不停哭喊的柳烟拖了出去。
一片夜色里,别墅的佣人守在门外大气也不敢出。
江慈看着曾经的婚房里,已找不到他和谢沉生活的痕迹,只觉得这卧室令人恶心至极。
他这些日子,到底都干了什么?
江慈按压着滞涩的胸口,忽地大笑了起来,一拳狠狠砸在他与柳烟的亲密合照上。
那碎了玻璃,散落满床,也嵌入了他的手背,鲜血沿着指尖滴落在地。
他喘着粗气跑到地下室,拿了一把斧头上来,将他和柳烟生活过的痕迹,一刀一刀砍掉。
每一刀落处,都是曾经明晃晃对谢沉的背叛。
只要毁掉这些痕迹,他的沐歌一定会原谅他,一定会回来。
卧室很快被砍得乱七八糟,江慈拎着斧头气喘吁吁,视线猛地落到床头柜上的骨灰坛上。
那浑身的力气好似猝然间被抽走了,手中的斧头脱落到地上,他缓缓蹲下身,终究没忍住,呜咽出声。
忽然无比清楚的意识到,无论如何逃避,谢沉死了,永远离开他了。
这样的认知,让他心里忽然泛起一阵尖锐的疼痛。
他感觉心脏某个地方似乎要痛到炸裂开,只剩一片血肉模糊的废墟。
过了许久,他慢慢挪步过去,小心翼翼地捧着骨灰坛离开,不再回头看一眼被砍得面目全非的卧室。
守在门口的秘书,见神色看不出异常的江慈出来了,嘴张开几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跟在他身后离开。
江慈走到院子里,瞥见了光秃秃的墙角,忽地想到了曾经谢沉亲手种下的山茶树。
脑袋里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天滂沱大雨中,他让谢沉给柳烟下跪的那一幕。
他捧着骨灰坛的手紧了紧,声音满是苦涩:“沐歌,你是不是不会原谅我?”
一路驱车赶往富景别墅。
江慈抬脚走进去,院前的花草四下凋零,别墅仍是一片废墟。
秋风冷冷吹过,似乎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一片夜色里,江慈仿佛听见有人一声声在叫他:“阿烨——”
是记忆中,谢沉的声音。
他猛地回头,去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
可漆黑的夜里,除了这座已经烧毁的别墅,什么都没剩下。
刹那间,江慈心头忽然涌起一阵悲凉。
说好了,他会在她生产之前回来,可最后,他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谢沉,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江慈看着眼前的别墅,骤然哽咽,“我是顾家家主,没有你爱我,还会有很多人,我又不是非你不可!会有其他女人上赶着来做这个顾家家主夫人!”
可忽然,他颓丧的坐在台阶上,低头看着倾泻在脚边的清凉月光,肩头微微抖动。
他的声音隐在黑暗里,几乎要听不见。
“可是,我的沐歌,没有了……”
顾家的家主夫人可以是任何人,可他的沐歌只有一个。
江慈不敢想,谢沉死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听王妈说,她生生流干了血,活活熬死在床上。
那时,他的沐歌该有多绝望,可是他却不在身边。
他从未想过,谢沉就这样,以这样的方式,永远离开了他。
谢沉死的第五天,江慈将柳烟送进了监狱。
柳烟进监狱之前,最后见了一次江慈。
她问他,“我的孩子,是不是你让人动的手脚?”
江慈没有回答。
大家都以为,谢沉去世后,这位泰和别墅的柳烟马上就能成为新的顾家家主夫人。
可是没有想到,谢沉没了,这位柳烟却被送进了监狱。
秘书跟在江慈后面,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顾总,泰和别墅的佣人如何处理?”
江慈脸色一沉,语气比从前更加冷漠:“全送到缅北去!”
至于柳烟,如果不是念在当年她救了自己一命,他定然是要让她偿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