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余伊像一条咸鱼一样瘫在床上,脚指头都动不了一点。
商盛洗完澡出来,神清气爽。
带着些许水汽坐到床沿,“头发吹干再睡。”
余伊半阖着眼睛,已经快睡着了。
“来……”商盛把她从被窝里挖起来,让她的脑袋枕在自己大腿上,然后贴心地帮她吹头发。
耳边都是吹风机轰轰的声音,余伊勉强战胜了睡意,堪堪醒来。
“给我拿件睡衣。”
商盛一手梳头发,一手晃着吹风机,动作十分娴熟,“绑带的?还是吊带的?”
余伊眯起眼斜他。
绑带款露着整个背,他喜欢从后面吻她的背。
吊带款透明,他喜欢隔着布料吻遍她全身。
但是,她不喜欢。
她喜欢正常的睡衣。
接收到她鄙视的眼神,商盛淡笑,继续吹她的头发,“给你洗澡,给你吹头发,你还瞪我?”
“是我给的不够吗?”
余伊闭上眼,不想再听他的荤话。
她有理由怀疑他就是故意的,为的是不让她去找楚樱。
商盛见她不搭理自己,又故意逗她,“对了,你不是要去找楚樱吗?”
吹干了,他放下了吹风机,清晰舒爽的声音灌入余伊的耳朵,“快去吧,别让人家等。”
余伊睡到枕头上,闷声骂他,“都几点了,她早睡了,你就是故意的,老混蛋。”
商盛扑过去压住她,是一股好闻的洗发露的清香,“混蛋就混蛋,为什么还要加个老?”
“嫌我老?”
“嫌我体力不好,不够持久?”
余伊一个劲往被窝里缩,睡意渐退,周公越来越遥不可及。
商盛跟她杠上了,拉下被子,让她的脑袋露出来,“嫌我老?”
他问得很认真,很在意,不是开玩笑的。
余伊回想着从沙滩回来后他的表现,一直在阴阳怪气地说楚聿年轻,隐隐有比较的意思,做的时候又卖力又疯狂,时不时就咬住她的耳朵问她一些没营养的荤话。
她就知道,他在计较。
心跟针眼一样的男人。
“你几岁?”
“差两个月零三天满30了。”商盛一本正经。
余伊忍笑,这张近在咫尺的脸,皮肤细腻,几乎看不到毛孔,连她都很羡慕,“30都没到,老什么老?还是嫩嫩的小鲜肉啊。”
“我心老。”
“……”服了这个老六,“心理年龄几岁?”
商盛认真一想,忽然浓眉紧蹙,沉声开口,“80。”
余伊伸手去抚平他的眉头。
细嫩的指腹轻轻刮着他的眉毛和额头。
像一阵春风,轻柔,温暖,给予他足够的力量。
“你不会觉得我很闷吗?跟一个80岁的老头天天睡一起。”
余伊哭笑不得,“我觉得你很幼稚,乱吃飞醋,阴晴不定,表里不一,8岁小孩都比你懂事。”
“要是说到睡,我想,80岁的老头如果像你这样天天折腾,那他真是活腻了。”
商盛低落的情绪就这么被带飞了,眉眼舒展,眼眸也变得清亮。
隔着薄被掐她,“我阴晴不定?我表里不一?”
吃醋他承认。
但这两个,不承认。
余伊实在没力气跟他闹了,打了个哈欠恳求,“能睡了吗?明天还要去岛上。”
“什么岛?”
“名字忘了,导游让带泳衣。”
泳衣……
商盛掀开被子钻进去,余伊裸着,身娇肉软,还香,“明天带你去潜水。”
只有潜水服适合她。
“你又去?你不用上班吗?”
“我是老板。”商盛说得理直气壮。
他把她转过去,抱着她的背,两人一样的姿势紧紧相贴。
如此的亲密,让余伊内心时常感到疑惑。
他,是爱我的吧?
——
第二天,海岛游。
大家吃完早餐后在酒店大堂集合。
“快看那边,好像有明星。”
“是温婉!!!”
同事们纷纷朝那边望去,温婉被团队前后簇拥着从电梯里走出来。
温婉身材高挑,一件银色的紧身连衣裙勾勒出她的好身材。
学芭蕾出身的,仪态好,气质好。
今天的她十分耀眼,除了明艳的妆容之外,她还佩戴了奢华的珠宝。
摇曳生姿,顾盼生辉。
普通人接触不到明星,忽然见到真人,免不了评头论足。
“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见到明星本人,真的漂亮。”
“这才几天啊,恢复得这么好,就跟没生过似的,果然明星怀孕都是怀着玩的。”
同事之间的议论声越来越低,“她也住这,余伊知道吗?”
“我昨天看他们小两口感情不错,还替余伊高兴。”
“嘘……看看就行了,别说。”
余伊尴尬得脸红,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是有好几天没见到温婉了,其实,只要温婉不主动叫她,她绝不会专门找她。
他们找了个地方坐下,一个保镖出去联系车,一个站在旁边警惕着,化妆师给她补妆,助理拿着她的包和保温杯。
还有那个跟她一直说话的,应该是经纪人。
温婉全面复工了。
未婚怀孕的女明星,被拍到之后也没塌房,车祸小产后,还能立马复出,娱乐圈仅此一人了。
商盛对她,果然上心。
余伊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好像美梦被突然撕碎,不得不逼迫自己回到现实中来。
不过,还有一人比余伊更尴尬。
那就是余华森。
商盛陪着余华森从早餐厅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温婉。
余华森尴尬得挥汗如雨。
在京城的时候,他本想去医院亲自道歉的,但是,温婉出院太快,他见不到人。
在他们中间传话的是双方的律师。
他唯一能为自己辩解的就是交警的判罚,他无责,出于人文关怀赔偿了一百万。
眼下,余华森一边擦汗一边问商盛,“难得遇见温小姐,我去道个歉?”
商盛严肃,深沉。
所有情绪都藏于一双黑瞳之中,旁人难以察觉。
“事情已经了结,就不要再提了,”商盛明确想避嫌,“人家也未必想提。”
余华森连连点头,“对对。”
可让人出乎意料的是,温婉的小助理悄悄跑过来,恳切邀请,“余总,温小姐说在京城走得匆忙,没能向您道歉和道谢,这次机会难得,所以她想邀请您吃饭,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空?”
余华森懵得找不着北。
余伊和同事们也都惊诧连连。
只有商盛,依然面不改色,平静得像是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