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好像被流氓盯上了。”系统慢悠悠提醒。
温阮转了转指间的铅笔,同样慢悠悠回,“是么?”
系统笑嘻嘻,“不过别担心,以你的身手,他们几个完全不是对手。”
温阮侧目瞄了眼远处三个细麻杆子,“你哪里看到我担心了?正好还没用过武力加持技能,挺想试试我此刻的身手呢。”
系统:......
去县城的路比较远,陈劲中午快一点才回来,到家吃了口饭后去地里找温阮。
温阮盘腿坐在树荫下,画纸上有小河、庄稼以及在地里忙乎的村民。
虽然只是铅笔勾勒的素描简笔画,但成熟垂落的玉米须子根根分明,村民弯腰耕作的画面栩栩如生,线条流畅,构图布局合理,无一不显示作画者的深厚功底。
温阮很感谢妈妈对她的栽培,不仅从小培养她学英语和画画,还带她领略文学和艺术的奥妙。
现在,英语可以作为她日后的谋生技能,画画也渐渐变成她的兴趣爱好,她可以通过画画来记录看到的美景,也能通过画画抒发心中的情感。
“画的真好!”熟悉的男音传入耳畔,温阮扭头,先看到陈劲的小虎牙。
“你回来了。”温阮扬起笑容,抬手擦他额头汗珠。
陈劲抓住她的手,先放在唇边亲了亲,然后从另一只手里拿出来一个发圈,“送给你。”
黑色发圈上有一个粉色蝴蝶结,刚好今天温阮穿的衬衣领子上有一圈淡粉色小花,就很搭。
“帮我戴上。”眼眸弯起,温阮转过身。
陈劲垂眸看着手里的发圈,再看看温阮绑扎整齐的马尾辫,有点为难,“我不太会,怕弄疼你。”
温阮背对着他说,“你弄疼我还少吗?”
陈劲快速瞄一眼周围,虽然地里干活的人都离得比较远,但他耳尖还是快速泛红。
想了一下平时用松紧带绑麻袋的动作,陈劲把发圈撑在右手拇指和食指中指上,左手轻轻拿起温阮的马尾辫,先套进去,又绕了一圈,然后停下。
两圈有点松,三圈好像又太紧,抿了抿唇,陈劲说,“太紧了,我不敢动。”
温阮反手用指尖勾了勾发圈,“还行,再来一下。”
不知想到什么,陈劲僵硬半晌,忽然起身,声音从头顶传来,“我去掰玉米。”
“嗯?”
温阮转身,就见他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往地里走。
“他怎么了?”
系统幽幽接话,“起反应了呗。”
温阮愣怔两秒,掩唇笑出声。
陈劲有劲儿没处使,全都发泄在掰玉米上,原本两个小时的活一个多小时就收割完了,依旧一袋袋装好码放整齐。
他干活的时候,温阮给他画了好几幅速写,有正在掰玉米的,有弯腰整理蛇皮袋的,还有抬胳膊擦汗的。
陈劲很喜欢,寥寥数笔,却把他的身材勾勒的特别有型,表情也很形象。
夏雨雯看着自己还剩四分之一的玉米地,再看看已经去河边散步的温阮,心里的火蹭蹭的,哼,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找了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只有蛮力只会干活的傻小子么?
陈劲带温阮沿着小河一直往上游走,捡了很多漂亮的鹅卵石,还采了一把小野花。
越往上游走水面越宽,河水也越深,李亮和张阳正光着脚在河边摸河蚌,旁边桶里放着已经抓到的河蚌和泥鳅。
陈劲脱了鞋卷起裤腿和他们一起下河,温阮在岸边给他们画速写。
等到五点他们从河里上来的时候,小桶里已经装满了大大小小的河蚌泥鳅还有两条鱼。
三人穿好鞋袜,围着温阮看她画的画。
李亮和张阳每人各有一张单人画tຊ,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们画画,两人高兴的不行,拿着画纸左看右看。
“温知青,你是怎么做到只用几根线条就把我画的这么像我的?”李亮咧着嘴笑的大牙都露出来了。
温阮正在收拾画夹,抬头看看张阳,又看看他,笑着说,“因为你们拥有生动有趣的灵魂呀。”
张阳用胳膊肘碰了碰李亮,拿着自己的画往他眼前送,“看见没,哥的灵魂比你更有趣。”
李亮不服,“谁说的,明明我这张笑容更帅气。”
陈劲拎着小桶过来,几人正要离开,身后传来一道女声,“陈劲,今天村里的鱼卖完了,你有多的话,我想买一条。”
四人扭头,看到村里的杨寡妇,手里拎着一块豆腐。
陈劲低头看一眼桶里,回了句,“杨姐,我们也只抓到两条。”
杨寡妇目光始终在陈劲身上,“卖我一条?”
不等陈劲接话,李亮说,“杨姐,改天我们抓得多送你一条也没问题,但今天只有两条,劲哥都没分到,你也知道,我奶奶和张阳他奶奶都喜欢喝鱼汤,这两条鱼我们准备带回家熬汤的。”
杨寡妇这才看向旁边三人,目光在李亮和张阳身上一扫而过,落在温阮脸上停留片刻后,轻笑一声,“成,那姐先谢谢你们了。”
话落,她拎着豆腐继续往前走去。
李亮冲陈劲挤了挤眼,四人一起往陈劲家方向走。
杨寡妇走出去十几步回头,看到陈劲一手拎着小桶,一手牵着温阮的手,旁边李亮和张阳边走边打闹。
眸光渐暗,杨寡妇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继续往家走。
其实她才四十出头,丈夫几年前在工地干活被掉落的重物砸死了,但并没有得到多少赔偿款,原因是他当时没按要求佩戴安全帽,并且站在立着警告牌的地方,自身也有一半的责任。
独自生活了几年,村里也有一些二婚的想找她,但她偏偏看上了陈劲。
温阮被陈劲救走的那个雨夜,杨寡妇答应夏雨雯来她家里避雨,也是想看看平时见了女人都绕道走的陈劲究竟会喜欢上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今天仔细一看,杨寡妇懂了,她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可比性。
清纯明艳,朝气蓬勃,一双眼睛灵动有光,身材玲珑有致,有学识会画画,来自城里的大学生。
别说陈劲会喜欢,就是那些结了婚的男人看见都走不动道。
当晚,温阮在陈劲家吃的晚饭,李亮口中给他奶奶喝的鲫鱼汤全都进了温阮肚里。
河蚌烧豆腐,红烧泥鳅,鲫鱼香菜汤,野菜饼,陈劲像田螺姑娘似的,戴着围裙一盘盘上菜。
温阮尝一口奶白的鱼汤,满意哼出声,“好香啊!”
陈劲在她脸蛋上轻轻捏了一下,“喜欢就多喝点。”
野菜饼卷着泥鳅肉,一口下去,再吃一块豆腐,又香又鲜,温阮舔舔唇角,含糊出声,“第一次吃泥鳅,原来这么香。”
陈劲又夹了一个中段放她碗里,“野生的,比人工饲养的好吃。”
温阮腾出一根指头在餐桌上晃了一圈,“主要是你厨艺好。”
陈劲一晚上嘴角就没放下来过,小虎牙张扬,又用野菜饼卷了河蚌肉递给她,“多吃点。”
温阮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竖起大拇指,“陈劲,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陈劲眸光微闪,几秒后回,“九岁。”
温阮想了想,“小学还没毕业。”
陈劲放下筷子,语气平静,“嗯,那时候爸妈总吵架,家里经常没人做吃,我为了不饿肚子就学着做。等第二年什么都会做的时候,我爸因为赌博进了监狱,两年后染上了肺炎,再没能从里面出来。我妈几乎精神崩溃,最后离家出走......再然后,我慢慢学会了养活自己。”
这是陈劲第一次对温阮讲述自己的家庭,温阮忽然觉得这个话题好像有点沉重,“你恨他们吗?”
陈劲摇头,“人生是自己的,他们把我带到这个世上,又各自离去,只能说我们之间的缘分太浅。”
温阮挑眉,“你倒挺通透的。”
其实这是一段他曾在报纸上看到的话,细品之后,对于父母行为的所有埋怨就都想开了。
陈劲抿了抿唇,拉住温阮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语气凝重又认真,“阮阮,我向你保证,这辈子绝不会赌博,也不会沾染抽烟酗酒那些不良恶习,我会全心全意对你,你不喜欢的事我绝不会碰。”
温阮看着他的眼睛,缓缓勾起唇角,“陈劲,我相信你。”
感受到肩膀落下的温热,陈劲用力搂住温阮,少女身形纤细,却给了他莫大的安慰。
这么多年过去了,陈劲第一次感觉到心头那份残缺的情感再次有了爱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