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雪珺
简介：他多想伸手，像从前那样，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告诉她，他会好好的，让她不要担心。然而，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转身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昏暗的楼道里。陆守璟无力地靠在墙上，任由泪水模糊了视线。他多想追上去，告诉她，他后悔了，他错了，他愿意用余生去弥补她，去爱她。可是，他不能，他不能再用一厢情愿的承诺去逼迫她。楼下，一辆黑色的轿车静静地停在路边，车窗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第二天清晨，薄光穿透云层，洒下第一道光。
周雪珺打开房门，准备应约和陈绍谦一起去办理去往粤港的通行证。
然而，目光却被门把手上挂着的东西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塑料袋，透过半透明的袋子，可以隐约看到里面装着白花花的饺子。
周雪珺的心猛地一颤，无数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不用猜也知道是谁送来的。
除了陆守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她拿起来，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最终，她决定当面把话说清楚。
她走到隔壁，抬手敲响了陆守璟的门。
敲门声刚落，门就打开了。
陆守璟似乎一直在门后等着，看到是她，他瞬间薄唇轻勾，眸光潋滟似晴水。
周雪珺这才仔细看他的脸注，仅仅分开一个多月时间，陆守璟的脸上似乎多了几分疲惫，仿佛经历了无数的风霜。
周雪珺顿了顿，将手中的塑料袋递了过去：“这个你自己吃吧，我还有事。”
陆守璟没有接，目光落在那个塑料袋上，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上次除夕夜的饺子，你尝了吗？”
周雪珺想起那晚吃到的，带着母亲熟悉味道的饺子，心中泛起酸涩，没有说话。
“你妈出事前一天，我去招待所看过她。那天她正好在包饺子，说要给你送过来。”陆守璟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又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她一看到我，就笑着拉住我的手，说你最喜欢吃她做的饺子，还说要把她的独门馅料教给我，以后让我做给你吃。”
陆守璟的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难受，停顿了许久，才再次开口。
“没想到第二天，她就……”陆守璟的声音戛然而止，但周雪珺知道他想说什么。
当时，她母亲手里还提着要给她送来的饺子，却在路上遭遇了车祸，再也没有机会将这份爱亲手送到她手中。
周雪珺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陆守璟伸手，指腹轻轻摩挲过周雪珺的脸颊，拭去她眼角滑落的泪珠。
动作轻柔，苦涩而又无限缱绻。
接着，他转身走进屋内，在那个简陋的木桌上，铺开一张泛黄的信纸，用钢笔写下些什么。
周雪珺站在原地，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屋内熹微的日光，将陆守璟的身影拉得格外修长，也将他脸上的落寞衬托得更加明显。
“这个给你。”
陆守璟的声音将周雪珺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他递过来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
周雪珺迟疑地接过，目光触及纸上的内容，泪水滴落在纸上，晕染了墨迹。
那是她母亲饺子馅料配方。
周雪珺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我本想在余生的日子里，帮你妈妈把她那份爱都做在饺子里补偿给你。”
陆守璟知道，他欠她太多。
而这些亏欠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是她的一次次失望和难过堆叠起来的。
他问心有愧，可即使是再多句抱歉也没办法填补两人之间的缝隙。
“有些事，也许不该是我一厢情愿。”陆守璟苦涩一笑，将目光从周雪珺的脸上移开，落在那张写满配方的纸上。
“我这几天想了很多，我想用我自己的办法补偿你，治愈你的伤口，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自以为是？”陆守璟声线沉澈。
像是北原的隆冬，北风吹过雪原，冷泉坠落石壁。
“我们之间跨越两辈子，存在的隔阂或许早就不是简单几句解释误会就能解开的。”
周雪珺转头，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泪水，紧咬下唇。
“上辈子的那场地震，是我做的不好，我觉得，上辈子的你应该要得到我这个迟来的解释。”陆守璟深吸一口气，声线有些颤抖。
“是程宁宁说她看到你被官兵救走，而她又受了重伤，我才……”
陆守璟点到为止，没有再说下去。
过满则溢，他也不想再为自己的过错找借口。
走廊的钟摆声一下一下敲击着，像是在数着他们之间，能面对面看着彼此的仅剩不多的时间。
周雪珺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她眼中翻涌的情绪。
良久，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淡：“我知道了。”
“配方我收下了，饺子……你留着吧。”
周雪珺的目光落在手中的那张泛黄的信纸上，仿佛透过它，看到了母亲慈祥的笑容，闻到了记忆中熟悉的饺子香气。
“从前你军务忙，经常忘了吃早餐，”周雪珺再次看向陆守璟，顿了顿：“以后……一定要记得按时吃早餐。”
陆守璟的眼眶瞬间泛起一层湿润，他紧紧握着手中的袋子，指节泛白。
他多想伸手，像从前那样，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告诉她，他会好好的，让她不要担心。
然而，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转身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昏暗的楼道里。
陆守璟无力地靠在墙上，任由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多想追上去，告诉她，他后悔了，他错了，他愿意用余生去弥补她，去爱她。
可是，他不能，他不能再用一厢情愿的承诺去逼迫她。
楼下，一辆黑色的轿车静静地停在路边，车窗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车内，陈绍谦正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手中的杂志，看到周雪珺走下楼，他连忙推开车门，迎了上去。
“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陈绍谦看着周雪珺红肿的双眼，关切地问道。
周雪珺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就是风沙迷了眼睛。”
陈绍谦自然不信她的说辞，但也没有追问下去。
一路上，陈绍谦都在讲着粤港那边的趣事，绘声绘色，幽默风趣。
周雪珺的心情也渐渐好了很多。
通行证的事，因为陈绍谦常年在粤港生活，积攒了许多人脉。
提供了一些证明之后，她的申请顺利地被工作人员通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