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夷从短暂的游离中回过神来,发现男人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看。
“这么快就能有结果?”
“是许家希望许宸能早点结婚定定心。”
沈希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无奈道:“我这样好像也掺和不了,麻烦你帮我全权处理吧,我不想跟沈家的人有什么纠葛,也不想见他们。”
对沈家人的厌恶第一次这样毫不避讳的表现出来。
梁隽臣握着她白皙的手低头亲了亲:“放心,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我这么利用你,你不生气吗?”
沈希夷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男人骨相优越的俊脸,她真的很想参透他的心思,可是最终自己反而事被拿捏的那一个。
譬如这一次,她希望能借住梁晋生得到自由,但他却说生了孩子她就能自由了。
“只要你乖,我给你做刀又有何不可?”他的声音低低沉沉,语气却又无比认真。
沈希夷没有说话,眼神却开始有些难过:“我已经嫁给你了,什么都听你的,还不够吗?”
“不够。”
说罢男人便起身离开。
这次过度的纵情后,梁隽臣就没再碰她了,甚至他也经常不怎么回来。
关于他的消息,沈希夷经常在网上看到,他不回家的日子,好像总在盛薏那。
这天,沈希夷在偏院喂鱼,福妈领了一个人进来。
“少奶奶,这位是贺朝,有重要的事要跟您汇报。”
沈希夷撒了手中最后一把鱼食,身子靠着轮椅姿态有些慵懒,她抬头看了看。
“什么事还得跟我汇报?”
“是关于您姐姐沈清雪的事情,许家给出了两个方案,一是钱财弥补,二是结婚,沈清雪选择了第二种。”
这才不过一个礼拜,事情就已经办妥了。
原来梁隽臣是真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办的。
沈希夷微微笑了笑,低声问:“他是不是腻烦我了?”
贺朝猛地一怔,怎么忽然问他这个问题,他怎么好回答。
“怎么会?”
“那他为什么好几天都不回家?”沈希夷眼神受伤,有些可怜。
贺朝当然也想粉饰几句,但看沈希夷这伤心难过的样子,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怕是已经看到了。
他怎么好解释梁隽臣这几天几乎每天都在陪着盛薏。
这个男人,他也看不透啊,一边对盛薏心狠,一边又对她付出感情,谁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您的意思,我会转达给梁总的,我的事已经办完了,先走了。”
沈希夷抓了一把鱼食细细摩挲,她已经把避孕药都喂了鱼,想必很快就能怀孕了吧。
贺朝出了梁园,就给梁隽臣打了电话。
“梁总,您交代的事我办妥了,您什么时候回公司?我去接您。”
“她怎么说?”
“太太问您是不是腻烦她了,可能最近看了新闻,她看上去有点难过。”
贺朝见识了什么叫楚楚可怜,沈希夷那清澈无辜的眼神看着自己时,他真的心下一动,心里没由来的升起一股保护欲。
梁隽臣顿了一秒,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我暂时不回公司。”
贺朝:“好的。”
电话结束后,盛薏端了一杯咖啡递给他:“你还是回去吧,你的那位太太柔弱不能自理,你每天跟我在一起,她怕是要以泪洗面了。”
“她在家,不会出什么事,但我不在这里,你却容易出事。”梁隽臣深深的看着她。
盛薏分辨不出他是真情还是假意,亦或者他只是单纯的想让一直在楼下伺机而动的温烛心里不痛快。
“我躲在你这里这么多天,已经很够了,我找到了一份高薪的工作,大概明后天就能从你的公寓搬出去。”盛薏慢悠悠的说道。
她转身不再看梁隽臣。
想想其他人在盛家破产后对她的态度,梁隽臣即便是假意,那也是很好了。
“什么工作?”
“这你就别问了吧,现在你都结婚了,你还是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别把心思花在我身上,白白惹的你家太太伤心就不好了。”盛薏一步步走到窗前,低头往楼下看去。
“你是不是平等的恨我们每一个人?”梁隽臣慢悠悠的喝了口咖啡店问道。
盛薏窈窕的身姿立在窗前,沉默不语。
她不说话,梁隽臣也没有兴致在问下去,放下咖啡起身:“我要回去看我太太了,既然你找到了工作,就祝你工作顺利。”
从楼上下来,就撞上温烛了。
两人四目相对,温烛身上有明显的戾气,眼神比往日更加冰冷。
“你这么喜欢她,怎么不给她找份工作,给她一个住处?”梁隽臣瞧着他,嘲讽的问道。
梁隽臣恣意放浪,也心狠手辣,没有什么能约束他,所以他干什么都随心所欲。
这句话自然而然也就戳到了没法背弃家族的温烛。
面对梁隽臣的嘲讽,温烛无言以对,梁隽臣笑了一声,径直从他身侧走过。
黄昏时分,沈希夷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吃饭,吃的兴致缺缺,没吃几口便没了胃口。
“我吃饱了,先上楼休息了。”沈希夷放下筷子,控着轮椅就要走。
结果轮椅刚刚转身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梁隽臣。
“怎么不好好吃饭?”男人一眼就瞧见餐桌上基本没吃几口的饭菜。
“整天坐着,不怎么饿。”
沈希夷长发挽着髻,不施粉黛的五官很温柔,面对好几天不回家的梁隽臣,呈现给他的也是乖巧。
男人几步走过来将她重新推到餐桌前:“贺朝说你不开心,既然我都回来,应该多吃一点。”
“盛小姐是出了什么事吗?”
需要他这几天都在她身边。
“没什么事,只是她如今在南城的境况不是很好,需要陪伴。”
男人说这话的时候,微微侧脸看她的脸,似乎是特意看她有什么反应。
“我崴了脚也需要陪伴,好像我见过三叔以后,你对我就冷淡了,为什么?”沈希夷仿佛一瞬间被点燃了情绪,红着眼眶看着他。
梁隽臣抬手轻轻抬着她的下巴,像是端详一个物件似的仔仔细细的看她。
沈希夷眼红是真的,委屈也是真的,她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适应梁园这金丝雀一样的生活的?
“你的脚都这样了,我不想折腾你,每天回来见你,目的也只有一个,睡你。”男人温和的声音讲出来的话却总是带着丝丝凉意。
沈希夷怔怔的望着他半晌不知道作何反应。
普通人的婚姻受法律保护,但梁隽臣和她的婚姻不是,他也不是拿她当妻子来看待的。
“几天不见,你都瘦了,吃饭。”梁隽臣还是那副温和的语调,却是命令的口吻。
沈希夷没有再说什么,乖乖巧巧的开始吃饭。
夜里,卧室中。
梁隽臣坐在沙发上看书,沈希夷坐在轮椅上看着他,犹豫了很久才能开口:“我想去回去看看爷爷奶奶,可以吗?”
沈希夷的声音小心翼翼。
男人掀起眼皮目光凉凉的落在她脸上,还是那种她熟悉的审视目光。
沈希夷下意识躲开了他的视线:“不行就算了。”
“等你腿好了以后再回去。”梁隽臣到底还是没有拒绝她。
她的爷爷奶奶是真心疼爱她的,于情于理都应该回去看看。
男人沉沉的盯了她半晌,然后合上书起身,弯身把她从轮椅里抱了起来。
“时间有点晚了,该睡了。”
沈希夷被他放在床上安顿好以后,男人却没有要在这里休息的打算,沈希夷在他走之前下意识拉住了他。
“你去哪儿?”
“我去别的房间睡,有事给我打电话。”
她没能留住他,他在离开房间是贴心的给她关了灯。
睡到半夜,沈希夷被血腥的噩梦惊醒,猛地睁开眼时发现窗外亮如白昼。
她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蹦跳着去了窗前,这才发现整个梁园的灯都亮着,佣人在园林中行色匆匆的赶往临湖的荷花厅中。
晚上从没亮过灯的湖心塔竟然亮了灯,整整六层都灯火通明。
沈希夷拿着手机试图将画面拉近看,手机还没拿稳就被人夺走了。
“外面的事与你无关。”梁隽臣赫然出现在身后,沈希夷吓得脸色一白,一条腿的她当即就失去了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