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顾莹莹面色一紧,眼底划过一抹慌张,虽然她很极力掩饰,可是姜浅确定自己绝不会看错。
“莹莹,你是母亲最小的女儿,也是母亲最小的孩子,你还没有及笄,你的亲事母亲心里只有安排,母亲惟愿你一生顺遂喜乐,不只是你,就算是你两位兄长,母亲也绝不会拿他们的亲事换取利益,更何况是你,你记住,不喜欢的事情不要勉强自己,女儿家自得其乐便好,没必要为了奉承谁取悦谁,就去为难自己待在不愿待地地方,跟一堆不喜欢的人虚与委蛇,以前不需要,以后更不需要…”
姜浅话说到一半,顾莹莹已经忍不住扑到姜浅怀里。
“母亲,我是不是很没用,我,我不能跟兄长们一样,我只能在家里看无用的账本,我只是也想替母亲分忧,我…“
“说什么胡话,你只要安分的待在母亲身边,让母亲每日看到你活泼健康,母亲就已经很高兴了,虽说女子不能跟男子一样去建功立业,可是操持后宅一样是不容易的事情,只有后方安稳了,男人们在前方才能奋力搏杀,再说,谁说你没用,你每日不是让人给你们兄长炖汤补身体,好了,把这些衣服首饰收起来,喜欢,大大方方穿给自己看,别为了别人,勉强自己,走,去厨房看看,汤熬好了吗?咱们一起给你们兄长送去。“
闻言,顾莹莹抹抹了一把眼泪,挽上笑容,牵上姜浅的手,一起朝两位兄长书房走去。
两位兄长的书房原本都是在各自的院子里。
可是顾允之实在是太了解自己这三弟是什么脾性了?
让他骑马射箭扛沙袋都成,可让他读书,那真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听说魏老将军给他出的题目,他苦思冥想多日,都没结果。
顾允之本来觉得魏老将军大概是气狠了,才故意给他希望又出难题刁难他。
可看着顾沛之这副坐立难安的样子,却愈发觉得魏老将军大概早就料到自己这三弟是什么性子,这既是对他的考验,也是想好好磨砺他一番。
而他太知道入金国公府的处境。
不管母亲之前跟皇后姨母如何故意装出关系不睦,只要有这层关系在,那她们国公府很皇后就是不可分割地。
休戚与共祸福相依。
上面那位对皇后看似夫妻情深,可却耐人寻味。
同样,对国公府的态度也让人深思。
之前大哥少年英才惊才绝艳,又让多少人暗暗恼恨。
之前国公府多风光,如今大哥一去,多少人就等着看国公府的笑话,甚至恨不得随时踩一脚。
就连血脉相连的亲人,他们的父亲,都已经撕下伪装,不惜翻脸。
他那位父亲,可是真真的趋炎附势之徒,若说他没有倚仗,他都不信。
只是他也没有弄清楚他背后的主子究竟是谁。
可不管如何,他们必须要挣出一条生路。
母亲如今已经清醒,手段不俗,正是他们兄弟努力搏杀之时。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三弟掉链子。
所以,他特地让人把书房搬到三弟这里。
这段时间,他跟三弟同吃同住。
想着,他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扫地,顾沛之。
却正好看到他嘴里叼着毛笔,把纸张团成一团,往地上随意一丢。
见状,顾允之面色不虞,忍不住拿起手边的戒尺狠狠敲了敲,“做什么?!”
闻言,顾沛之面色一紧,下意识坐正了一些,一脸苦涩的看着对面端坐板正规规矩矩,一边看书一边做笔记的兄长顾允之,无奈讨好,“二哥,你是知道我的,让我写什么劳什子策论,我哪里会,还不如杀了我,老匹夫肯定是故意…”
“闭嘴!”
顾允之面色铁青,一边说话,一边举起戒尺对着顾沛之狠狠敲下,言辞严厉,“顾沛之,我跟你说过,魏老将军是国之栋梁,他一生为大齐出生入死,三个儿子都是为国战死,是值得敬重之人,你若是再敢言行无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还有,你若是觉得老将军故意为难你,那你现在就可以退出。
反正国公府就算没了长兄,还有我,至于你,去你的困醒,做你的火头军,只是以后,别说你将来要做什么收复边疆的大将军,反正,我没见过连作战要领都不懂得将领…”
顾允之一席话,说的顾沛之脸色发白,哑口无言。
半晌,他都没有出声。
顾允之抬头瞥了一眼,见他虽然面色不甘,可是却比之前认真了不少。
一抬头,对上姜浅和顾莹莹赞许的目光,怔了一下,急忙,“母亲怎么来了?!”
“来看你如何训斥皮猴子?!“
姜浅笑道,偷看了一眼顾沛之。
后者脸色涨红,显然正为自己被训斥还被看到自惭形秽。
偏偏顾莹莹该故意端着汤碗过去打趣,“三哥,天也不热,脸怎么这么红,我知道了,是不是被次兄训斥…”
“顾莹莹,哪里都有你,我是你兄长,你懂不懂礼仪尊卑…”
顾沛之本来就懊恼,胡莹莹该偏偏给他找不痛快,倏地起身,刚巧把捧着汤药过去的顾莹莹撞到,还散发热气的汤碗当即被打翻。
随着一声尖叫,顾莹莹跌坐在地。
闻声,姜浅和顾允之急忙扑过去。
“莹莹,没事吧?!”
姜浅急道。
顾莹莹被烫到,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姜浅急忙让人去把府上大夫请来。
又仔细检查了一番。
顾允之身为男子,要避男女大防,可是却没忘记狠狠瞪了顾沛之一眼。
顾沛之也是又悔又慌,看着妹妹一直哭,急的直转。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她故意嘲讽我…“
“你…”
姜浅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无奈看了顾沛之一眼。
知道顾沛之性子鲁莽,却不坏,平日里跟顾莹莹这个小妹喜欢斗嘴,可是若是说故意伤她也是绝不可能的。
可是无心之失就该原谅?!
看着烫的直抽抽的小女儿,她这个老母亲突然觉得孩子有些多。
“母亲,没事,不疼,别怪三哥,是我,总喜欢打趣他,看他跳脚,就觉得好玩。”
手没那么疼了,顾莹莹看母亲和次兄瞪着三兄,三兄那副样子好可怜,她突然就有些心疼。
“用不着你,是我的错,我去罚跪…”
“慢着,顾沛之,你是不是想偷懒,写不出来,就用力想,多读书,还是不会,就去请教长者,遇到事情,就想跑,想躲,我可没你这样不争气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