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月的话还在继续。
“在你与苏狸大婚的前一日,申时三刻,天壑宫西侧殿,你与苏狸在床上纠缠时,我被她的侍女引到门外。”
迎着敖渊错愕震惊的眸子,沧月淡淡说出最后一句。
“我看见你们缠绵悱恻,也听见了你说我恶心。”
轻飘飘的话随海风飘散,卷起海面的涟漪。
沧月深深吸了口气。
她的目光落在敖渊手中的龙凤钗上,却觉得有些讽刺。
从前,她是很喜欢这支龙凤钗的。
毕竟是敖渊亲手雕刻,当初送来鲛人族,说是送给他的妻子。
可后来,沧月想在婚礼上戴,在婚礼前夜找到敖渊。
那时的她,还没接受失去容貌,带着红色的面纱。
妆容精致穿着亲手绣制的嫁衣,来到敖渊面前。
“夫君,这身装束可有不妥?”
问的是不妥,可沧月心中想听到的,却是夸赞。
遮住了下半张脸,在华丽的妆发下,她看起来也是美的。
可是敖渊却只懒懒扫过一眼。
“魔族大战刚过,婚事一切从简,你如何安排都可以,不必与我说。”
他漫不经心说着,要走,却又在经过沧月身旁停下。
目光盯着她发间的龙凤钗,目光不由得冷了几分。
“你为何带着这金钗?”
沧月错愕一瞬:“不是你给我,说是送给你的妻子——”
话未说完,敖渊就伸手一把扯下来金钗。
发丝没了金钗固定,瞬间散落下来。
沧月脑中一空,只见敖渊将金钗放回了锦匣中。
“你不配。”
自此以后,沧月再没有带过金钗。
直到三百年后,它被另一个女人戴在发间,出现在敖渊的婚礼上。
现在,竟然又回到了她面前。
沧月扯了扯嘴角。
“龙族族长家大业大,总不至于将一样礼物送出去三回,这金钗不属于我,请殿下收回吧。”
敖渊眼底紧了紧,流露出几分受伤之色。
“你怨我我能理解,可当时我也被蒙在鼓里看不清,三百年的情分,事到如今,你竟连一个机会都不愿意给我吗?”
很久以前,她不是没有过幻想,幻想着她的容貌恢复,敖渊回头会后悔,会想要来弥补她。
可直到这一天真的到来,沧月才发现,这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
她想要的,自始至终都没有得到。
“敖渊,你我之间,错过的总是更多。”
“明知解释已经是惘然,不如便将错就错,你只当连珠是连珠,沧月是沧月。”
“你的妻子连珠死了,不论是意外暴毙,还是被献祭而亡都可以,而我,自魔族大战后不知所踪,近日才重回鲛人族。”
沧月一字一句,平心静气地将自己的人生分割成两条毫不相交的平行线。
将所有和敖渊有关的部分都划了出去。
随后,像清理不需要的垃圾般,全部拽出。
“就当我们从未认识过。”
说完最后这句,沧月再不管敖渊的反应,转身离开了。
离开前,她在云雾海关口设下一道结界,用不用质疑的语气对守卫吩咐。
“三百年来,云雾海都不允许不相干之人踏足,今日只当是意外,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