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晚宁紧攥着被角,眼睛胀热发疼,心跳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变得异常清晰,意识还未从噩梦中完全清醒。
等她缓过神来时,发现外边的天已经黑了。
伸手摸床头灯,一看闹钟,已经是八点多了。
此时,肚子唱空城计唱得欢快。
徐晚宁想起中午到现在,自己滴水未进。
实在是太饿了,徐晚宁不得不爬起来觅食。
打开房门,饭菜的香味直直往鼻子里钻,徐晚宁觉得更饿了。
看来邻居的厨艺真心不赖,香味都飘到她家来了。
能不能去蹭顿饭?
付钱也可以。
不对啊,动静好像是从她家里传出来的。
果然,厨房的灯是亮着的。
徐言白系着围裙,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头顶柔和的灯光映衬得他的眼神温柔如水,“去洗手,过来吃饭。”
“好。”徐晚宁转身入洗手间洗漱。
一桌子菜,都是徐晚宁爱吃的,鲫鱼豆腐汤奶白奶白的,看着十分有食欲。
半碗汤下肚子,徐晚宁觉得整个身子都暖和了。
徐晚宁不忘伸出大拇指手动点赞,“五星好评,厨艺又进步了。”
徐言白眼底盛满笑意,明晃晃的,嘴上却在吐槽她,“你平时没少吃外卖吧?冰箱里连个鸡蛋都找不到。”
“我这不是工作忙嘛。”徐晚宁为自己辩解,“下班早,我还是会自己生火做饭的。食材刚好用完,我正准备着明天去超市补货呢。”
前半句,徐言白是相信的,至于后半句嘛,他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你冰箱里头的那些罐头,火腿肠都过期了,我都给扔了。”
徐晚宁夹菜的动作一怔,苦着脸讪讪地问:“火腿肠应该没过期吧?我昨晚还拿它泡面呢。”
“你所谓的生火做饭,就是泡面?”
徐晚宁:“……”
呃,被套路了!
“偶尔,偶尔。”徐晚宁赶紧切换话题,“鱼汤是加了牛奶吗?怎么这么奶白?”
“没有加牛奶。”徐言白放下碗筷,紧盯着她的脸,“你刚刚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没,没有啊。”徐晚宁挤出笑容来,“放心,我答应过你,会学着放下的。”
“嗯。”徐言白夹菜到她的碗里,“看你最近都瘦了,多吃点。”
徐晚宁扒着饭,几番欲言而止。
徐言白把她的表情都看在眼里,笑道:“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说吧。”
“昨天,我去见了冯叔叔。”
“冯耀东?”徐言白的笑意僵在嘴角,“你去找他干什么?”
冯耀东是屿城公安局局长,跟他们的父亲徐辞安是挚友。
徐言白心里已然猜到她为什么要去见他了。
徐晚宁坦然道:“我请他帮我调查十年前火灾的真相。”
当年那场两死一伤的火灾,警方最后公布的调查结果——火灾是由电线短路导致的。
换而言之,这场火灾只是一场意外,没有人为的痕迹。
对于这个结果,徐晚宁一直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因为她清楚记得当时闻到了气油的味道,而且地板上有像水一样的液体。
再说了,就算火灾的起因是电线短路导致,但是电房周边并没有其他易燃物品,即使着火也不会在瞬间燃烧,造成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冯叔叔他怎么说?”
“他说就算当年那场火灾是人为,但时间过去十年之久,所有的线索都没了,重新启动调查恐怕也是白忙一场。”徐晚宁苦笑,“都怪我,一振不撅太久了,错过调查真相的最好时机。”
至亲以那样惨烈的方式离开了人世,对徐晚宁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她的双腿在那场火灾中受了重伤,在病床上躺了整整大半年,徐言白怕她触景伤情,带她去了国外治伤。
整整两年时间,徐晚宁才慢慢地从悲痛中走出来,回归正常的生活。
她想回国调查火灾的真相,但就在这时,徐言白的身体出现了不适,又一次被耽搁了。
这一耽搁,就是差不多十年。
直到大半年前,徐言白的身体好了不少,徐晚宁才再一次提出回国。
徐言白最听不得徐晚宁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的身上揽,他劝说过无数次她放下“心结”,但结果都无济于事。
他有些无奈,“你当初跟我说你在国外呆腻了只是借口吧,你回来就是想调查当年的真相。”
徐晚宁犹豫半晌,轻轻点头承认。
“冯叔叔说得对,时间过去太久了,旧案重查也不见得有结果,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言白,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要查个水落石出。”徐晚宁目光变得坚定,“我不能让爸妈死得不明不白。”
徐言白给徐晚宁盛了碗汤,“喝汤吧,凉了有腥味。”
徐晚宁从他的手里接过碗,嘴皮子动了动,最后什么也没说,低着头认真喝汤。
就在她快把汤喝完时,听见徐言白缓缓开口道:“这件事情交给我吧,你别掺和了。”
……
“这些都是你姐的遗物,现在案子破了,这些东西你都拿回去吧。”
沈云开把箱子递到许恩恩的手里,见她红了眼,忍不住出言安慰,“她的心愿已了,也能安息了,节哀顺变!”
许恩恩重重地点头,“沈警官你说得对,周绍森那个人渣也算是死得其所,我姐的大仇得报,我是该开心的。”
她分别对一言不发的陈铮和沈云开深深鞠躬,“谢谢你们替我姐姐讨回一个公道。”
陈铮摆摆手,“不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你检查一下箱子里的东西,如果没问题的话,签名确认就可以走了。”
许恩恩打开箱子,粗略看了一眼,随即在文件末端签名。
她盖上签字笔笔帽,把笔和文件还给沈云开,“两位警官,要是没别的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沈云开在前头带路,陈铮跟在他们身后离开接待室回办公室。
没走几步,突然听见前方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声音有些吵杂,不大听得清在吵些什么,只看见一男一女像是在斗鸡一般,随时随地都要扑起来掐死对方,工作人员则在一旁劝架。
这种事情时常发生,大家都见惯不怪。
正在争吵的两人情绪越发激动,争吵似乎已经无法宣泄对方的怒意,直接上升到动手,一旁的工作人员忙着拉架。
男人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挣脱掉工作人员的禁锢,随手抄起桌面上的烟灰缸猛向骂骂咧咧的女人砸去。
女人来不及躲避,被烟灰缸砸中的额头,瞬间鲜血淋漓。
“哐当”一声,箱子从许恩恩的手中掉落,东西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