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祝馨面带难色,吞吞吐吐地开口:“外祖父与外祖母上了年纪,我不想让他们徒增担心,还请霍捕快莫要将明溪山上之事说与他们听。”
犹如一盆凉水从头至脚淋下,霍旸心中一点期待霎时熄灭,当下便想回绝——她祝家的家务事,与自己何干。可是看着祝馨一副恳求之态,近乎可怜,还是难免心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听到霍旸松口,祝馨一直绷紧的弦才松懈下来,对着一直冷脸的霍旸轻声道了声谢,继续往戴家别院行进。
来到正门口,不待祝馨开口,门口的仆从远远便认出来表小姐,又是意外又是惊喜:“表小姐——”
“——林伯,我回来啦。”不待林管事说完后面的话,祝馨便插话打断,生怕他说下去会有所暴露,“英姐姐呢?”
“英小姐两日前回去了。你若是早来几日便能见到了。”
祝馨闻言面露失望之色,正要开口忽而余光瞥见一旁默不作声的霍旸,立时便被他一张冷脸吓得一激灵,方才反应过来将将所言欠妥,似乎给了霍旸些许窥探之机。
林管事循着祝馨的目光,也看到了霍旸。只是一眼,林管事便心生警惕:此人看上去绝非善类,需得小心应对。
“这位是……”
“这是县衙的霍捕快,”祝馨抢着说,“我们在路上偶然遇见,正好顺路,霍捕快便送我过来。”
听到这话,林管事的脸瞬间化开,腿脚先行,笑颜后至:“原来是县衙的官爷,就说看上去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之气呢——有劳官爷将我家表小姐平安送回来,赶紧进去喝杯茶歇一歇罢。”言语之间,右臂已伸出,为霍旸开出一条入正门的道来。
“——霍捕快还要回去呢。”祝馨连忙打断,“霍捕快是来花桥镇公干的,还要及时赶回去呢。”
林管事微怔,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移动,略显无措,祝馨则趁林管事看向霍旸的时机向他使眼色。
“不错。”霍旸道,“我还要赶回县衙,就不多留了。”
言罢,根本不待林管事客套挽留,便自行转身离去。
林管事追了两步、呼喊两声,见他毫无留意,奇怪之余停下脚步,转过身哝咕:“这官爷跑得可真快,我还没说话呢,人就走了。”
“公务繁忙嘛。”祝馨笑着打圆场,心中大石落下,“祖父祖母近来可好?”
“都好。太爷、太夫人知道表小姐来了,定会十分欢喜的。”
……
却说霍旸当日赶回白鲤镇,夜间躺在床榻上想起近来收集到的消息与白日发生种种,依稀觉得有所联系,辗转反侧许久仍想不通其中联系,不觉沉沉睡去。
不料翌日在县衙,遇到石安平与他私下说话,竟提及昨日之事:“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管伏虎寨,不要管韩凌霄——可你嘴上答应着,转眼就直接跑过去。你若还是这样,便回郡衙。”
霍旸万未想到不过间隔一日,消息便传到县上,而且还会引得石安平特意提醒。且石安平向来温和老好人,能让他这般上心严厉,着实罕见。
可霍旸如何能轻易被一个寨匪、一点消息吓退,只管先稳住石安平,再行暗中调查。
经此一遭,霍旸依稀觉得,那位看上去乖巧、听说顽劣实则可怜的祝家大小姐,恐怕与伏虎寨有所关联,至于是何关联他还无法断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