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是中风了吧?
裴雪梅惊吓过度,她借助微弱天光看清身体情况,这才长吁口气。
一张大床上躺着母女三人,裴雪梅犹如“割地求荣”的国王,被挤在角落,夹缝中生存。她左半边的腰被挤得紧贴墙壁,姿势太久,早就麻了。
反观裴舒和裴代思,睡姿豪横,四仰八叉,披头散发,饶是亲妈,也如见鬼般抚着胸口,一忍再忍才没有叫出声。
她套上外套,刚一出门就撞见了陈兰兰。
女人干净整洁,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脸上脂粉未施,让人一眼便能看到,她眼角爬上的细细皱纹。
在她身后的背篓里,装着还没睡醒的女娃娃小朵,双眼迷离地坐在背篓里,不哭也不闹。
一眨眼的工夫,她就消失在破晓之中。
裴雪梅叹了口气,同是天涯沦落人,女人总能嗅到自己的同类。
作为单亲妈妈这个群体,不得不学会独立自强,时时刻刻感受着生活的人情冷暖。日子苦不苦,只有自己知道。
她转头看向还在呼呼大睡的两个女儿,嘴角猛抽,当年吃得苦,都是为了养这两头猪。
“村长早就带人到祖宅修房子了,你们还有脸在这躺着?”
祖宅门前,在村长的带领下,七八个村里的“壮汉”组成房屋修缮团,除草,清理动物尸体,修缮屋顶,一大清早就没闲着。得知他们的年龄后,裴舒生怕他们闪了腰,提心吊胆。
裴舒与裴代思一人一边,把大铁锅放到灶台上。
刚把铁锅放下,她就累得瘫倒在地。
反观裴代思,优雅地坐到木凳上,擦了擦不存在的汗,看到四下无人,偷偷拿出小瓶装的白酒,小口地喝着。
看着姐姐每日酒不离身,裴舒实在有些心疼,生怕她真把自己喝死了。
“姐,你要是心里难受,就跟我说说。”
看了眼妹妹,裴代思没说话,继续喝着白酒。
裴舒从地上捡了根树枝,凑到裴代思身边,阴恻恻道,“你心里肯定有气,实在不行,我们现在就开始画小人,扎他!让那个狗男人不得好死!”
一口酒喷了出来,裴代思笑了。
姐妹二人同母异父,与世间万千姐妹一样,打过吵过辱骂过,互相厌恶过,也不遗余力的互相帮助过。
身为姐姐的裴代思,从小被母亲严格要求,凡事都要争第一。而作为妹妹的裴舒,却是在裴雪梅的宠爱中长大的。
这样的成长环境造成了两人截然相反的性格,一个隐忍自尊坚强且濒临疯癫,一个俏皮自信乐观且无所畏惧。
“姐姐,我相信这世界遵循的是能量守恒定律,没有道理一个人在伤害了另一个人后,可以做到全身而退。”裴舒认真道,“即使现在可以全身而退,但总有一天也会遭到反噬。”
就如同全世界的水都会重逢,因果自有平衡。
裴代思深深的看了眼裴舒,如果说刚才她为了逗自己开心而插科打诨,那现在的话,确实走进了她的心里。
裴雪梅的到来打断了两人对话,裴代思立刻擦干净嘴角,将酒瓶藏了起来。
“你们俩,一个留下烧火做饭,剩下那个去找一个姓李的木匠。”火辣的日头晒得裴雪梅睁不开眼,她连忙戴上防晒草帽,“咱家房子里缺一套桌椅板凳,村长说李木匠做家具的手艺很好,你们去说一下。他住在山脚下,有个四五公里的路程,路不太好走,要快点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