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乔雨
简介:|乔雨惊讶地道:“你父亲患了绝症?”“对,肝癌晚期。”王思清闭上眼睛,消化内心的痛苦,“医生说他的病情加重了,随时可能会死去。这次我去鼓浪屿就是恳求我祖父,在我父亲临终前和他见上一面。”乔雨问,“他同意了吗?”王思清蹙起眉,“没有。我祖父说,他的儿子早就死了,死在那片海里。”10每个人都终将面对与亲人生死离别的难题。在中国传统的家庭,大部分孩子都会埋怨自己的父母,没有给自己提供更好的生活,很少听说父母会痛恨自己的孩子。能做到死不相见这个份
乔雨惊讶地道:“你父亲患了绝症?”
“对,肝癌晚期。”王思清闭上眼睛,消化内心的痛苦,“医生说他的病情加重了,随时可能会死去。这次我去鼓浪屿就是恳求我祖父,在我父亲临终前和他见上一面。”
乔雨问,“他同意了吗?”
王思清蹙起眉,“没有。我祖父说,他的儿子早就死了,死在那片海里。”
10每个人都终将面对与亲人生死离别的难题。
在中国传统的家庭,大部分孩子都会埋怨自己的父母,没有给自己提供更好的生活,很少听说父母会痛恨自己的孩子。
能做到死不相见这个份上,那当初他们可能真的伤透了心。
乔雨的父亲因为身患肺癌,在她大学毕业那年去世了。
得知自己的生命殆尽,乔亮开始为两个女儿筹划未来,先是卖掉了一家人住了二十几年的老房子,还有自己那辆快要报废的出租车,按揭贷款买了一套市中心的电梯房,房产证上写着姐妹俩的名字。
他把剩余的钱一分为二,给乔雨买了十年的人寿保险,乔兰的那份作为结婚用。最后花一点钱给自己买了块最便宜的墓地。
乔亮最放心不下的是小女儿,她患有严重的心病,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恋爱结婚。
他在临终前眼含热泪地握住张永泉的手,嘱咐他一定要保护好乔雨。
张永泉哭得稀里哗啦,趴在病床上点头答应他。
乔雨没有哭,还冲他笑,说:“爸,别担心我,我已经长大了,会照顾好自己。这些年你太累了,好好睡一觉。”
乔亮看着她,不肯闭眼。
乔雨帮他掖下被子,问:“爸,你还爱我妈吗?”
乔亮没有正面回答“爱”或“不爱”,望着天花板满怀憧憬地说:“你妈跟我离婚,不是因为不爱我,不爱这个家。”
乔雨问:“那是因为什么?”
乔亮沉默了。
乔雨握住他枯瘦如柴的手掌,用童年时期父亲哄她入睡的声音,说:“快睡吧,答案在梦里。”
梦可以通过人的意识进行编造,也可以由人的记忆碎片构成,故而梦境也并非都是虚假的。
父亲去世后,乔雨有几次梦见过他,看到的都是一副陌生的皮囊。
男人长得瘦骨嶙峋,胳膊比筷子还要细,背薄得跟纸片人似的,在她面前无力地来回晃荡。
父亲完全不是以前魁梧壮实的模样,他在那边过得一点也不幸福。
乔雨看到满桌子的菜肴,就会想起纸片人的父亲,拿着筷子无法再往胃里进食。
她患上了厌食症,每天只能从牛奶咖啡里汲取一些能够维持生命的能量。
就这样捱过了一个月,整个人瘦脱了相,身子骨虚的大风能刮走,两条腿走路乱晃,随时能栽倒在地上,但她看见食物还是会忍不住想吐。
有一天夜里,乔雨饿得胃部痉挛,头晕目眩从床上爬起来,告诉张永泉她肚子饿,想吃东西。
张永泉从冰箱拿了一包吐司片,给她做鸡蛋火腿三明治吃。
乔兰看着妹妹大口吃东西,高兴地流出眼泪,乔雨吃着吃着趴在桌上嚎啕大哭起来。
姐妹俩抱在一起控诉上天的不公,为什么善良温暖的父亲辛辛苦苦活了大半辈子,连一点幸福的甜头都没有尝到,却身患重病来不及救治,短短数月就撒手人寰。
乔雨多希望自己是在做一场噩梦,梦醒了就能重新见到父亲,奔向他厚重温暖的怀抱。
在无数个漆黑的夜晚,父亲总是站在梧桐树下,为她默默举着一盏灯。
他走在她的身后,不管有多么累,都不会抱怨,只会将灯举的很高,很高,能照亮她脚下的每一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