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魂牵梦萦,夜不能寐的那种喜欢。”
甘陶如释重负,泪眼汪汪地在他胸口蹭来蹭去:“那你别生气了,别气了嘛……”
他捧起她的脸,双手用力向内压挤成一团,见她嘟嘴怨念地眨眼看他,才慢慢松开。
他微不可察地弯起嘴角,弹了她脑门一记:“我没生气。”
甘陶心里热乎高兴着,他说什么都应,挨着他抱着他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好嘛好嘛,没生气没生气。”
魏孟崎无奈发笑。
等到小姑娘黏糊劲过了,他才搂住要撤手的她:“你怎么这么傻,别人的事看得清晰透彻,一到自己,迷迷糊糊,漏洞百出。”
她脑袋凿进他胸口,势不露脸:“哪儿呢?”
他低声说:“从不联系,从不寻找,从不回头,但也从来不曾失去对方。换个角度,不正是我们彼此的吗?你能从点滴中看透他们二老,为什么就看不到我们的?”
见她不吭声,他按住她的肩膀一推,隔开二人的距离,直视她:“我那天问你,这两年来,想过我吗,你的回答是什么?”
甘陶也回视他,颔首:“想的。”
他眉眼刹那柔和,胳膊再次圈着她,长叹一声:“罢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是我从前玩心未收,不怪你心有不安,选择离我而去。那些,我都不在乎了……”
两人安静地拥抱,彼此心跳相连,呼吸相闻。
“你一直喜欢着我吗?”
“一直。”
“和你……以前那些女朋友呢?”
他的声音透露出几分无奈:“那些是男人对交往的女朋友出于爱护的喜欢,你是魂牵梦萦,夜不能寐只有娶回家才踏实的那种喜欢。”
她听得可高兴,环抱他仰头撒娇:“那跟桃酥呢,你更喜欢谁?”
小女孩儿家恋爱时的“无理取闹”,倒越问越上瘾了。
甘陶咯咯直笑,纯粹想逗他一下,一个劲儿怂恿:“说嘛,我又不会跟小猫咪吃醋。”
魏孟崎一吻落在她眉心,俯头,在她耳边喃喃:“多亏了桃酥,让我想通很多过去避而不谈,迷糊不清的事情。”
“我懂了,桃酥比我重要。”
他无奈低笑,往事历历在目,犹如昨日,一时柔肠百转,嘬了她耳垂一口:“你不就是一只闹腾的小猫咪,有何不同。”
时光飞逝,一晃眼时至四月。
甘陶忙完了年后收假一个月的堆积工作,稍微闲下来,就又承包了魏小老板的煮饭婆和桃酥的铲屎官角色。
魏孟崎给了她一把家中的钥匙。他上班忙没空接她时,她就下班后去买菜,回魏孟崎家中煮好饭,边逗猫边等他回来;他若是得空,两人便会一起去超市,买好食材再回家。
他休息,她做饭;他画稿,她做饭;他看着,她做饭。
时不时进来索个吻,搂个腰,捏捏揉揉腻歪几分钟。总之最后的结果,都会被甘陶“恼羞成怒”地轰出厨房。
餐桌上出现最多的对话模式——
“陶陶,黑椒牛柳最明显的风味就是黑胡椒的辛辣,不能盖住牛里脊的细嫩,因此料酒调味很关键。不过你做的,我都爱吃。”
“陶陶,生炖鲤鱼豆腐汤有一个小窍门,鱼块煎至淡黄色后,加肉清汤进去煮比加温开水更好,汤汁更浓稠更香,鲤鱼的味道会很饱满。不过你做的,我都爱吃。”
“陶陶,这干炒苦瓜,如果加上些青红尖辣椒末和榨菜末翻炒,会中和很大一部分苦瓜自身的苦味,还会有辣椒的微辣和榨菜的爽口,比直接炒更加美味。不过你做的,我都爱吃。”
“……”
甘陶咬着筷子,哀怨委屈的小眼神:“魏孟崎,我好像一个免费的新东方学徒。”
这厮根本就是扮猪吃老虎,只需一口就能尝出优缺点,点评得恰到好处,打一棒子还给颗糖,不服都不行。
饭后,他总是自觉包揽洗碗和收拾厨房的活。
甘陶就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等他进了厨房,甘陶肩抵在门框上目不转睛地瞅着。看着他挽到臂弯的衬衣袖子,微躬身在白泡弥漫的水池里洗出一个个干净的碗,时不时睨她一眼,无声地扬唇。
光看就心神荡漾得不行。
“魏孟崎,你从前交女朋友,怎么没想着带她们来家里自己下厨?肯定比去高端餐厅更能俘获女孩子们的心。”长得帅又有钱还有一手好厨艺,颜值才华双在线,温柔体贴居家好男人的形象比起花花公子风流浪漫更吸引人,撩人更甚啊……
“带这么多回家做什么。”他头也不抬。
你也知道你过去女朋友多哦……
“唔,也不是次次约会都带嘛,偶尔下厨一两次,超级加分的!”
他关了水龙头,取下厨架上干净的碗布,不疾不徐地擦拭水渍:“如果不下厨,那是多少分?”
甘陶盯着他线条结实流畅的小臂,挺认真地想了想:“九十八分吧。”
“为什么扣了两分?”
“一分因为你太花心,还有一分因为你总在撩妹。”
毫无逻辑。
魏孟崎被她逗笑,单手捧着碗放入橱柜,又开了水龙头洗碗布:“如果下厨呢,又是多少分?”
“下厨啊,九十七分吧。”
“不是说下厨能加分?”
“能啊,常理上加分,心理上不加。扣三分呢,一分因为你给别人下厨,一分还是因为你太花心,最后一分因为你用尽手段撩妹。”
不甚客气的眼风扫来,这一眼,看得她心扑通扑通乱跳,跟十六岁初恋小女生似的。因为喜欢的人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能神魂颠倒乐个半天。
“只带你回家,只为你下厨,能得几分?”
偎在门框边,早就想搂入怀里的小姑娘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样,凑过来做了他心心念念的事:“一百零一分,多加一分,因为你撩的是我。”
二人每晚相处的时间总是短暂,大半个月,魏孟崎愣是用了各种借口都没留下她来过夜。
甘陶誓死回家,不给他一丝一毫的机会。
魏孟崎好气又好笑,但还是遵从她的意思,况且二人一来二去地你追我跑,倒也成了生活中的一点小情趣。
心理上尚能安慰自己,生理上就不那么如意了。
自从跟甘陶分手,魏孟崎两年来也就交了两个女朋友,时长均不过三月有余。他起初以为并无不同,只是兴致也仅限于吃吃饭送个小礼物,搂搂抱抱都心不在焉。
也是从那时起,他开始正视自己的内心。
用了近两年的时间,回顾了无数个夜晚虚无缥缈的梦境,得出结论——
此爱,非她莫属。
重新追回甘陶,他惊喜却不意外。势在必得,孤注一掷,小姑娘必须是他的。
万水千山跋涉后,好不容易心心念念的小女孩儿回到了怀里,用尽心思消除了她的不安和顾虑,全心全意向她展露赤城之心。
闲来之余,魏孟崎就在思忖着,两人应该有个浪漫的约会。
终于,他等到了一个绝佳机会——
五一劳动节的小长假。
“呜呜呜,我也好想去日本旅游啊!上次朋友圈一同事结婚后去了日本度蜜月,说那儿干净又安静,还泡了温泉,我羡慕死了。”海珠捶胸顿足,“所以说我为什么要这么早结婚,还草草地结束了我的蜜月之旅,我好后悔!”
海珠哀怨的大嗓音从扩音器里传来,甘陶一个个勾去小本子上记的要带的物品,清凉油……哦,找到了。
“去个日本你怎么这么激动,真有这么好玩?”
“我是在嫉妒,你没听出来吗?”
“我以为你叫得这么大声是想让老宋听见。”
“他今晚工作室赶图,这会儿不在家。”
最后一个红勾画下,甘陶合上小本子,揶揄:“看来你是要通宵了。”
话题引上,海珠又叽里呱啦吐槽了一遍老宋,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甚欢。
“三天独处,好美好哦。你俩跟团还是自己去?”
“自己,他以前去过。”
“也是,大老板哪里没去过,有钱就行。我也想要一个和魏孟崎硬件条件并驾齐驱的老公。然而,已婚妇女的我,早就没机会了。”
“哦,小心我告诉老宋,你肖想别的男人。”
甘陶把手机揣在睡衣口袋中,听着海珠的滔滔不绝,忙前忙后,一再确认明日出行的行李。
突然,海珠神秘兮兮地问:“陶宝贝,你怎么会答应魏孟崎去泡温泉呀?”
“日本温泉不是挺有名的吗?”
“嘻嘻,当然。那你知不知道,日本温泉是要裸浴的?”
“听说过,就当进大澡堂了。”
日本温泉之所以出名,则一就是裸泡。
据资料记载,日本人骨子里的信念、讲究和细心是分不开的。他们把温泉当作每人都要寻找的“心灵故乡”,而裸浴就是最能使身体和温泉亲密接触,从而吸收温泉中微量元素和矿物质。
再则,裸浴更能让人与人之间坦诚相对,融入意境,妙不可言。
海珠严肃地道:“你难道不知道,他们的温泉,绝大多数都是男女混浴吗?”
沪杭高速,直到上海。
五一小长假出行的游客真不少……机场人头攒动,络绎不绝。好在她只推了个小箱子,走专属通道,魏孟崎也全程牵着她,直到上了飞机,她两眼一黑只想睡觉。
简单地咽了几口头盘餐食,甘陶困意上涌,缩在宽敞舒适的座椅上昏昏欲睡。
戴上眼罩小憩前,甘陶心事难平,挪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问:“我们去的那家温泉,是男女共浴的吗?”
“嗯?”
“有没有私汤之类的?”
魏孟崎似笑非笑地睨她:“害羞?”
“我就不信你肯和这么多人一起泡。”她眼神飘忽,别过头。
“我们住店,有单独的温泉房间。”
她猛地回头,眼睛亮了:“真的?”
他侧头看她,半晌,捊了她额前的碎发,勾起“魏孟崎”式的笑:“你喜欢单独的?”
“当然。”只要不是男女混浴一起泡!
虽说入乡随俗,但她自小在南方长大,大学也在本地,从未踏入澡堂,何况“澡堂”里还有男的……
魏孟崎颔首:“好。”
她喜滋滋地要拉下眼罩,发丝扫过脸颊嘴角,麻麻痒痒的,伸手想拂开,刚抬起就被抓住。
眼前黑暗中,甘陶偏过头去,有湿濡的唇碰上,混杂着醇香烈烈的红酒味,猝不及防的一吻。
很轻很浅地缠绵了会儿,他拂去她脸旁的碎发,又亲了她脸蛋:“睡觉。”
她仿佛吃了口蜜饯儿,满溢的甜。被他捏住手心,轻揉手背。
嘴角情不自禁地弯起,甘陶猜魏孟崎此刻也在看她,也在微笑。
他和她的第一次跨国旅行,正式拉开序幕。
从大阪到城崎落脚,已然接近傍晚。
干净而安静的美丽小镇,温泉街两侧都是民宅,正好接近放学时间,三两背着黄色统一书包的小学生走在街上。街道旁的河两岸栽种柳树樱花树,古色古香,很有日本民族风情。
一路遇上很多穿着各式浴衣的人,木屐声嗒嗒踩着地面,三两人轻言笑语,入乡随俗感油然而生。
进了酒店,他们在侍者带领下放好行李。
她跟在他身边,听见他用日语畅通无阻地和侍者交流,来来回回语速很快,她也就听得懂“所得寺捏”“阿里嘎多”这几句……
侍者走后,甘陶自顾自环顾房间。
脚步声靠近,魏孟崎捏住她下巴向后,俯身吻下。
两人身上都夹带着风尘仆仆的味道,但她却觉得他的莫名好闻……
叩门声忽而响起,甘陶肩膀一抖,轻推开他。
他笑了,走去开门。几句简易的交谈后,见他手里拿着一摞干净的日式浴衣进来。
甘陶抖了下浴衣,左看右看:“每家旅店的都不同哦?”
她刚才见有人穿暗黄黑边的,有人又是蓝白条纹……直到看到了标志。
毕竟不是时装,有些浴衣真的不够漂亮……
魏孟崎“嗯”了一声:“晚餐一会儿在房里用,这里包了早晚餐的。如果还想吃什么,我们泡完温泉再出去逛逛。”
典型的小居型日式酒店,矮桌矮塌,榻榻米地板,干净宽敞。墙壁上挂着日式色彩浓烟的绘画装饰。推扇门,很有民族风格。阳台上可以一眼眺望小镇街景,天色已暗,街边店面亮了灯笼,热闹却不喧嚣,仿佛活生生跳进了日本动漫的场景里。
“刚才你在和那人说什么,我都不知道你日语这么溜……”甘陶回头看他。
魏孟崎从后把她圈在怀里,下颌搭在她头顶,眺望街景:“就是一些入店事宜和服务。”
“你什么时候学的日语?”
“读书那会儿都爱看中英对照或中日对照翻译的名著,也尝试看过全日语漫画,后来也时不时会来,国外念书的时候去过日本当了几年交换生。”
甘陶“哦哦”了两声,厉害的人总会有出其不意的厉害地方……
“饿了吗?”他偏头看她。
“有点。”今天一整天都在赶路,热量能量消耗大,“对了,刚才店员给的那两张卡,是什么?”
“温泉街的七处外汤,都可以免费泡。”
甘陶沉吟片刻:“外汤啊……我们不是室内的吗?”
“嗯,包租风吕。”见她疑惑,他轻声解释,“就是……私汤的意思,我们自己泡的。”
自己泡?独自吗?那很好啊,入乡随俗,就入吃的住的玩的就好,这泡汤,她还是秉承中华民族传统就行……
换了浴衣,旅店的老婆婆来敲门,为他们布置晚餐。
两人宽的矮式长桌上,摆满了日式料理。
老婆婆笑眯眯很是和蔼,看着他俩缓声说了几句,魏孟崎轻笑回她,两人说着说着还时不时目光扫来。
甘陶听不懂,只能一个劲冲她笑,表示友好。临别前双手合十,用日语说了句谢谢。
浓香蟹味席卷而来。
蒸蟹脚上摆了半片柠檬,蟹肉丝滑饱满;蟹腿肉刺身鲜美十足,搭配芥末酱辛辣,满口大海之味;蟹腿天妇罗金黄酥脆的外表吸引眼球,外酥里嫩,可口精致;另外还有一份食材完整的蟹火锅,蟹脚竟然是金色,蟹肉饱满外红里白,配有粉丝、金针菇、青菜、香菇等。火锅汤泡饭简直不亚于甘陶在飞机上喝的海鲜扇贝汤,更鲜更美味……
甘陶吃得热泪盈眶。
掀起眼皮瞟去,对面某人正用筷子挑起蟹腿肉。
“刚才你又在跟老婆婆说什么呢?还看着我笑。”
蟹腿肉整块脱落,橙红色蟹脚空落落地搭在一堆空壳上。魏孟崎闻言抬眸看她,无声地笑了会儿,像是在回忆:“说你好看。”
金针菇送至唇边,舌尖碰到后嘶地回缩,太烫了。她边嘬边说:“没了吗,说了这么久呢?”
前后看了不下五次,一次比一次眼神微妙,一次比一次笑纹更深。
“说我好看之后,还说了什么?”
“她又夸我好看。”
“你们的对话……怎么这么奇怪的。”
“不奇怪,就像你见到好看的人,也会多看几眼一样。”
“唔,还有吗?”
“说我有福气。”
“嗯?”
“最后祝我们蜜月愉快。”
“……”
甘陶窘,不敢问了。
她就知道,老婆婆肯定是把他俩当成新婚小夫妻,来日本城崎度蜜月的。难怪眼神微妙又暧昧,满满的喜庆又直白的……祝福。还有那个在肚子上比画的手势,究竟是让他们好好享用美味,吃饱喝好,还是……
她眼神错开他,看向别处,埋头往胃里塞吃的。
总之不可能是……早生贵子吧。
吃饱瘫在软榻上休息,隐约听见魏孟崎在里间流利地用英文回跨国电话,估摸着该是重要的事。
今天见他熟练地切换三种语言,她倒吸气般自叹不如。
能上网,微信弹出一整天的信息,她这才得空一一回复。
最后是海珠来自万里外的问候——
海珠:怎么样了,安全抵达了?
甘陶:对啊,吃饱喝足了,刚上网。
海珠:已经在城崎了?温泉泡了没有?
甘陶:还没呢,休息一下,一会儿就去。
海珠:哈哈哈!你们打算泡哪种呀(暧昧)?
甘陶:嗯……他说是包租风吕,好像就是私汤吧。
海珠:天啊,哈哈哈!你答应了哦?哇!我好兴奋!
甘陶:……(神经病)你疯了吗?有什么好激动的。
海珠:你太傻了,等会儿,我先问清楚。你知道包租风吕就是私密泡汤免打扰的意思吗?
甘陶:嗯。
海珠:好的。一般包租风吕挺少的,大家都是泡外汤享受外景的多。那你知道并不是你一个人泡一个池,而是你们俩一起泡一个池吗?
嗯……嗯?
甘陶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无法思考,脑袋放空,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就这么保持着这个姿势,甚至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在看什么。
“一会儿要带上你需要的洗漱用品,先洗澡后才能泡汤。”
跟前,魏孟崎挡住了大半白炽灯投射下的光源。
她完全没察觉到眼前光线一暗,毫无征兆地被吓了一跳,手机掉地。
魏孟崎捡起,没有多余的停顿,递给她:“屋内只设卫生间,没有洗浴间。待会儿会有人带你去,泡汤在顶楼,也会有人引路,你放心。”
甘陶眼前只有他漆黑靛蓝的瞳仁,心跳无限放大,盖过所有:“好、好……”
他促狭地看她,眼底的笑意味深长。
甘陶呼吸拉长,清了清嗓子掩饰紧张,飞快地摁灭手机。
她发誓,她肯定,他一定看到了……
有人来敲门,笑容满面地礼貌等候,魏孟崎回头看她:“没有要带的东西?”
甘陶“哦”了一声,飞快进屋收了卸妆液和洗面奶,出来后顿住,咬着下唇看他,嗫嚅道:“你呢?”
他嘴里叼着根烟,听到后目光瞥向她,挑眉:“怎么,想跟我一起洗?”
她扫了眼虚掩尚未关上的推扇门,小声问:“我是说,泡汤……我们两个人,一起的?”
空气陷入几秒的寂静。
心跳震耳欲聋,耳膜嗡嗡嗡地响。
“不然呢?”他咬着烟吐字不清,袅袅烟雾中眯眼看她,笑得不甚正派。
难怪他飞机上会模棱两可地问“你喜欢单独的?”,方才还告诉她说“我们自己泡”……
她完全就曲解了意思!
翻译过来简直就是“你喜欢和我单独一起泡汤?”和“我们两个自己泡”……
她的手紧攥小包袋子,濒临崩溃。
他压低声音:“又不是没看过,连澡都帮你洗过了,羞什么。”
“这哪里能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你……流氓!”
魏孟崎把烟摁灭在一旁高台上的烟灰缸中,朝她走近,摸了摸头:“你要是害怕,或者不喜欢,我可以去外汤,一会儿再回来找你,带你去逛。”
甘陶心中波动,莫名的内疚感膨胀,抬眸瞅他。
他垂眸看她,表情淡淡,不似玩笑。
“真的?”
魏孟崎没说话。
紧绷挣扎的心弦在这一刻彻底松垮,她才不信他说的肯去外汤的话:“那你待会儿去哪里洗澡?”
“另一头。”
甘陶小声自言自语嘀咕了几句,少顷后,垂眸间踹了他一脚,嘟囔:“那你洗完了就……快点过来。”
说完,她像见到猫的老鼠,噌地拉门,关门,脚步急急地走了。
温泉之最,在于放松身心,与泉水合二为一,享受每一个毛孔都释放细胞的活跃。
然而她现在,像是被洗净剥光裹着棉被送上凤鸾春恩车,一丝不挂地缩在龙榻锦被里等待被皇帝侍寝的嫔妃。
嫔妃是紧张又期待,而她是紧张更紧张。
浴衣挂在衣钩上,她用长白毛巾作抹胸围住,长度正好在大腿中上,堪堪遮住三点部位,坐在小台阶上,盯着一泉热腾腾的清澈温泉出神。
她的手伸过去,刚触碰到水面,门“吱呀”一声,轻推开。
手僵住,转头,看着站在门口穿着浴衣的他。
头发湿漉,浴衣松垮,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他的目光滞在她脖颈以下,很快,目光相汇,锁门走来。
“怎么不泡?”他几步就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于身下。
甘陶起身,视线不知搁哪儿,手脚也无处安放,余光就是他浴衣的一角,声音很小:“等你啊。”
让她光溜溜地泡在池子里等他,她可受不了……
他的身上氤氲着潮热的水汽,手抚上她的脖颈,往上,托着她的脸,一言不发地吻上她的唇。
大抵是洗了澡的缘故,他的掌心温热带湿,不似以往粗粝干燥。但这个吻丝毫没有停止的趋势,反而越发汹涌,激烈纠缠。
他紧搂着站不稳脚跟的她,抵上她的额头,哑声道:“帮我脱浴衣。”
甘陶从头红到脚,全身发烫。
手指碰到他的衣带,轻扯,浴衣松开,胸膛展露,她所熟悉的男性气息越发浓烈。耳边是他逐渐加重的喘息,她手腕一翻,他配合地抽出手臂,褪下浴衣。
他轻轻一丢,搭在衣架杆上。
他的唇贴着她耳垂,一只手按在她毛巾的打结口:“毛巾不能带进温泉里,我帮你脱了?”
她心里刚想完他怎么这么讨厌,胸前一凉,毛巾跌落。他的吻顺势滑下锁骨,拽起她的小手放在自己腰间,用力,同样扯掉了围着的毛巾。
实打实的,昏黄灯光下,赤膊相见。
还好他直接亲了,没有说太多逗她的话来磨蹭,不然她真的要自燃成炭……
她腰身盈盈一握,他一抱一提,下了小台阶,二人浸在温泉里。
“这里,不行啊……”
“我知道。”
泡汤最好控制在二十分钟内,在汤池里自然不行,而离开池子太久又会冷着她。
“你悠着点,别摸了。”
她根本不敢睁眼往下看,冷不丁一瞟,又是面红耳赤地移开视线。
魏孟崎的身材太好了,他又拽着自己挨在身上,感觉不出来是不可能……
他低笑,将她的双手绕在自己腰间,蹭到耳边试探:“那今晚……”
甘陶垂着脑袋,身子缩在魏孟崎怀里,闷闷地一口咬在了他胸口……
翌日,用过早餐后,他们直接从城崎前往大阪,参观旅游了一天。
魏孟崎全程像免费导游一般,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都烂熟于心,旅游景点参观得正好,不会多到走路脚疼,也不会少到无聊闲逛。累了就能休息,饿了马上就有美食供在眼前。
总之,和这样的人旅游,是舒坦又安心极了。
她记起过去和他交往,二人虽说没有一同出国旅游,但也自驾游过邻近的城市景点。当时她就发现了和他旅游时在路线游玩安排上舒心的优点,或许是他善于规划,比起一时兴起穷游得筋疲力尽来得更好。
因此,对于和他旅游,她是千千万万个愿意的。这也是她为什么会二话不说答应他五一三天来日本旅游的原因之一……
手一路被他牵着,走到某个地方还能简单地和她介绍一番。
虽然男女朋友间旅行游玩再正常不过,但她思前想后这次旅游的细节,怎么总有自己像送入狼口中的羔羊这个念头?
昨晚……
她禁不住脸红,偷瞄了他一眼,甩掉大白天胡思乱想的旖旎画面。
夜晚的大阪城街头,热闹繁华,灯火璀璨。
“昨晚那个电话,是我父亲打来的。”
他接过甜筒,礼貌地朝甜品站的日本小姐姐说了谢谢,那小姐姐全程脸红,不亚于头等舱的那位空姐。
甘陶舔了一口,甜丝蔓延口腔:“你和你父亲交流,都用英语?”
“有时他急了,会脱口而出,如果我母亲听到,就被骂。”
她扑哧没绷住笑了:“为什么?”
魏孟崎无奈:“我父亲中俄混血,不说中文不说俄语,偏说英文,我母亲起初英语不好,她听不懂,给烦的。”
甘陶笑弯了腰,很快收住,轻咳几声言归正传:“有很重要的事找你?”
“他说,我奶奶跟他打电话时提到,想要搬进福利院去住。”
她愣住,噌地抬头瞪眼。
魏孟崎垂眸,指腹擦过她的嘴角,点头:“你想得没错,就是众合福利院,她想搬进去住,大概也是受你爷爷的影响。”
或许二位释怀过去的老人,早已看透人世风花雪月,余下短暂的时间里,愿和朋友一同,彼此相伴,走完最后一程。
甘陶勉强回神,看魏孟崎:“你父亲很反对?”
“他认为福利院条件艰苦,不想让我奶奶去。”
“那……你跟他说了什么?”
“老人家丈夫去世,儿女不在身边,独自生活在豪宅中也难免孤独。我告诉他遵从她的意愿,我在江城,也会抽空去看她。”
甘陶眼神微垂,唏嘘:“起初我也不愿让爷爷去福利院的,但平素上班,只有下班才能照顾他。我爷爷又患有间歇性轻度老年痴呆,放他一个人在家我真的不放心。福利院有人专门照顾,也有其他老人陪伴,况且他也执意要求去,我也知道他很大情况下是不愿麻烦我……”
他掌心很热,拇指搓揉着她的手背,一下一下,即便不说话,她也能感知到他在倾听。
甘陶抬头望他,他亦回视。这一眼,不同于往昔,有很露骨的情绪在。
“我没事,”她摇头,牵着他下意识往人群汇聚围圈的地方走,“那最后呢,你父亲答应了吗?”
“答应了。”
“他怎么说?”
异域风情的曲调时轻时重,旋律轻快,自弹自唱。甘陶被吸引,从侧面挤进,看过去。
五官深邃硬朗的外国男子,模样看上去倒像个街头流浪歌手,哼唱着一首她辨不出语言的民谣类歌曲。
“听上去不像英语啊,法语?”甘陶悄声问。
“俄语。”他说。
甘陶眼皮跳了一下,那男子五指顺势往下一拨,结束了这首歌的演唱。
掌声响起,闪光灯微亮。
“唱完了,我们来得晚了些,”甘陶微露遗憾,扫了眼正在低头调音的男子,又扯住魏孟崎的衣袖,仰头,“你还没说呢,你父亲最后怎么答应的?”
“他说年后赞助众合福利院,整修得好一些,再让我奶奶进去。”
甘陶记起一些事,若有所思地瞅着他:“你年前赞助福利院这么多书和画,还筹办了助学基金,不会……”
她眨眼小声道:“是为了我吧?”
周围人群渐渐散了,甘陶回头,那男子弯腰在收拾地面散乱的东西,看样子是今晚不打算再唱。
“想听歌吗?”
“嗯?”
他指了指那俄罗斯歌手,淡淡睨她疑惑震惊的脸,自喉咙压着轻笑:“我唱。”
魏孟崎反手牵过她,把买的东西放在脚边,从后按着她肩膀:“看好你的代购。”
头发被揉了几下,她目瞪口呆,就见他径直朝着那男歌手走去。
有人注意到这边,停下脚步指着窃窃私语。
当魏孟崎浅笑接过男歌手爽快递来的吉他时,已经有不少人欢快地围聚或折返。
光是外在优势,单单不发一言地站着,就足够吸引万千目光。
他们贴耳交流,样子倒是愉快顺畅的。两人这么并肩一站,魏孟崎四分之一俄罗斯血统反倒渐渐明显深刻起来。
他真的是要了命的好看。那种好看,就同她初遇他时的感受:神怔。
架子上的话筒发出长音,他动了动,低头简单地试了几个音。
拍照的声音越发清晰,叽喳声都是激动喜悦的日语。
光看他娴熟的动作,就知道这是一个老手。有什么能比出众的男人在街头熟练地自弹自唱更使人驻足的呢?
答案是:千载难逢,你能遇上就停下,别走了。
他试弹结束,单手握着话筒,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眼神投向甘陶。
她也看着他,心口突突跳,手里捏着的甜筒纸巾早已被搓得细碎。
“《Everytime We Touch》,送给你。”他看她,用中文说。
魏孟崎笑了笑,又用日语飞速地说了一段话。
一旁的俄罗斯男人率先带头起哄拍掌,周围人接着爆发了热烈的鼓掌和呐喊。
她虽然听不懂,心却也被这样灼热的情感引领,越发期待。
甘陶不知他选这首歌有何寓意。
但她记得,两年前他们曾自驾游去过邻市,她在景区走累了,拽着他赖在长凳上歇脚。
闲余工夫,她掏出耳机分他一个,放的就是这首歌。
当时她还跟着哼,靠在他肩膀笑:“我看过一个新娘在婚礼上为新郎唱这首歌,真是感动。”
年轻时她憧憬童话中美好的爱情故事,也会很少女心地幻想,如果以后能有一个人为她唱一首定情歌,不说立马嫁给他,但送上缠绵一吻,绝对是没问题的。
修长的指尖滑过吉他弦,前奏响起。
即便没有歌曲伴奏,魏孟崎的音线也足够醇厚饱满,缓慢轻哼,歌词渐渐清晰:
“I still hear your voice when you sleep next to me,I still feel your touch in my dreams……Without you it's hard to survive,Cause everytime we touch I get this feeling……”
“喝点水,”他把水瓶盖拧开递给她,“你听得懂这首歌的意思吗?”
甘陶毫不客气地斜了他一眼,抿了几口解渴,才顶回去:“我听歌都会看歌词的,况且这首歌的意思又不难翻译……”
魏孟崎轻哂,不置可否。
甘陶心有不甘,轻捶他的肩膀,硬要证明自己听得懂:“你看,我现在不看歌词哦。嗯……这里的意思是:‘还能听到你的声音,当你睡在我旁边,梦中还能感觉你的抚摸……没有了你,幸存不可多得,难道你不能感觉到我快速的心跳?我希望它能延续不断……’”
他轻声取笑,她脸臊不甘。
那时甘陶还尚未察觉,他眼底的绵绵不尽,忽闪迷离,究竟为何。她只觉人生短暂,尽欢当下,而他在身边,是她早已无心抬头看尘世万象景色的理由。
Your arms are my castle your heart is my sky
You make me rise when I fall
I can't let you go
Want you in my life
……
我不能让你走,
我要你在我生命里。
再次被海珠连环夺命call,是一周后。
电话那头是她一贯遇事后提高的分贝:“哇!你上微博了吗!”
无论好事坏事,只要是个事儿,海珠都如此。一时半会儿也觉察不出究竟是好是坏,但直觉告诉甘陶,八九不离十是关于自己的……
她忐忑,照着海珠的话点开了热搜。
“崎君”二字映入眼帘,甘陶冷不丁倒吸凉气。
“看了吗看了吗?”海珠幸灾乐祸地催促,“快看快看,磨磨叽叽的!”
三个小时前,崎君发的一条漫,“热门”二字盖于之上。
她先扫了眼三处流量:三万,两万,九万……
只有条漫,不附带一言一语。
一如既往的网上高冷,跟他平素反差太大。
甘陶点进。
第一个画面,好熟悉……大阪街头?
往下,一对情侣牵着手走在街上,女生吃着甜筒好奇地凑近围圈的人群中,看见一个金发碧眼的外籍街头歌手在唱歌。
然后……男主拍了拍她的头,走上去借过了吉他,自弹自唱?
这不是——
他们当晚在大阪发生的事吗!
海珠喋喋不休的话语像乱码不断蹿入她思绪。
甘陶拖下页面,挂了线。
评论里早就热火朝天,画风猎奇——
“啊啊啊啊啊啊我爱你啊啊啊啊!”
“我简直不敢相信,上次更博是过年(吐舌)!”
“这条漫是什么意思?你宣布恋情还是你宣布要画少女漫?”
“哪知猪把我们家崎大给拱了???”
“我喜欢啊!!!!你的画风不去画少女漫太可惜了啊!!你画什么我都爱啊!!!”
“等会儿,崎大这个确定是原创吗?我怎么好像看到过类似的视频呢……”
“最近崎大微博的画风开始突变,你们猜他下一条微博是发自拍还是宣布恋情?”
“……”
有消息蹦出,她勉强回神,瞟了几眼。
她跑到阳台,借着微弱的路灯看树荫下的人影,烟头火光在指尖。
电话拨通,下一秒,她就开始控诉:“我要版权费!”
魏孟崎低笑不已:“和你待在一起的三天,恍若梦境。一时兴起,才画了个简单的条漫作为纪念。”
“你也太随心所欲了,瞧瞧你的那些粉丝,快疯了……”她小声说。
他道:“这有什么,更疯的还压底存着。”
甘陶忐忑抽气:“你真要发自拍?还是宣布恋情?或者真改行画少女漫了?”
他笑了几声。
让她回忆起一周前大阪街头他唱歌的声音,发音纯正,音线低缓,完美流畅。
高手在民间,她可算是真真领悟到了。
像一处尚未挖掘完的宝藏,越凿深处,惊喜越大。
他并不像光,而是光源本身。
“不是。”他坦白。
“那是什么?”
魏孟崎不作回答。
树影晃动,挂在路灯上还未拆下的过年小彩带迎风飘扬。
电话那头也有几丝风声。
他从车门上直起身子,掐灭了烟:“下来跟我吻别吗?”
“你要走了?”
“嗯。卡稿,出来转转,下意识就开到你家楼下了。”
车子亮了一下,解锁声自楼下传来。
“早点睡,不许熬夜。”
“嗯。”她轻声道,“你路上注意安全。”
她看到他朝上望了一眼的动作:“挂了。”
很快,车子绝尘而去。
当夜,甘陶早早熄灯,黑暗中躺在床上反复滑看那条漫,睡不着。
三处流量几乎又翻倍。
她满腹心事地想着他方才说的“压底存着”究竟为何,真希望根本没有,纯属逗她,不然照着他的性子,指不定又整出个热搜爆料上了头条。
暗叹几声,正要关了手机,他的微信弹出来。
魏孟崎:(图片)
魏孟崎:这是给你的,只有我们两个能看。晚安。
还让她不熬夜呢,自己都不以身作则。甘陶不好意思指摘他,点了图加载。
这一看,举着的手机跌落,险些砸中她的脸。
又是一组新条漫。
画的竟然是——他们在日本城崎包租风吕前后的无码全过程。
自此,甘陶和魏孟崎每日对话必不可少——
“你快删掉,被人不小心翻到怎么办?”
“不要。”
“你手机上锁了吗?最好相册也锁一下!”
“不怕,人家又不知道是我们。”
“……”
“魏孟崎……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行。反正我手机里已经删掉了,记录也清空了,你千万别把图流出去!”
“你删了?这是我们的纪念,那我再发给你一次。”
“不要!”
“已经发了。”
“你……”
“我思如泉涌画连载的时候都没画得这么顺畅过。”
“闭嘴!”
路上偶然听人谈论起崎君的漫画,附带各种谣言八卦,她都能瞬间心虚地退避三舍。
好在工作应接不暇,网络热度来去皆快,现实生活在眼下,倒分散了吃瓜群众八卦谈资的心。
初阳青少年心理咨询服务中心上半年计划要扩大宣传规模,欲通过网络媒体加大在江城的影响力,要求他们几个一线心里咨询师开通微博,申请加V认证,定期接受线上咨询。
和海珠吃饭时,甘陶提到了这件事。
“这还不简单,微博账号给我,我帮你弄。”海珠招来服务员,要求给沸腾的底锅里加点汤,又顺口要了瓶香油,“你新开的微博还是以前那个?”
甘陶往小碗里放蒜和葱,倒上点耗油跟醋,用筷子搅着:“新的。用现在的手机号开的。以前那……什么都看,太杂了。”
“粉丝数够了没有?”
“嗯,大家互相关注,早够了。”
海珠笑得暧昧隐晦:“说不定还能碰上同样喜欢崎君的案主,更喜欢找你们初阳咨询了啊,哈哈哈!”
那两个字一出,某些露骨香艳的画面又浮现脑中。
甘陶手一抖,瓷碗里的虾滑整块顺溜着滑进辣锅里。
海珠惊奇地“喔”了声:“这个煮久了会老的,你吃得完这么多吗?”
“不小心的。”
“这辣锅真的挺辣的,吃得我直冒汗。你是不是很热,脸这么红,把外套脱了吧。”
“嗯、嗯……”
她今天就不该来吃什么火锅。
加重火气。
再次被推上热门话题,是在一周后。
这回倒被自己闺蜜摆了一道。
微博申V需要在粉丝数量足够的情况下,填写好资料后@两个橙V好友并转发帮助认证。海珠和她老公就是橙色大V号,本想着她来弄正好,可反倒被最信任的人将了一军。
甘陶不明所以地登上微博才发现,海珠@的两个橙V其一根本不是老宋。
而是崎君。
送上热门的并非甘陶的微博,而是崎君的认证转发——
崎君:给我家陶宝认证//@一只陶宝:我正在申请微博认证,认证信息为“心理咨询师”,请@海马小姐@崎君转发此条微博帮我认证身份,多谢!
甘陶沉默了几十秒,面无表情地点开个人微博页面。
看着那以每小时五位数狂增的粉丝数量和一片红的评论加点赞,999+的未关注人私信……在右上角直接退了微博。
手机像烫手山芋,被她猛地抛进了沙发缝里。
拼命灌了几杯冷水后,她表情寡淡,脑袋明确地思考着一个问题:
明天要不要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