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个神儿的功夫,太阳已被遮住了大半,只余下一道窄窄的金边儿,明亮刺眼。
“日食,是日食。”广场上发出一阵阵惊呼,眼看着四围阴沉的厉害,这场戏一时半会儿是拍不成了,副导演让人给这些跪了大半个小时的群演松绑,让她们歇一歇,别真跪出个好歹来,还得赔医药费。
陈杳杳揉着膝盖,艰难的站起身,仰头望天,心里有些奇怪,日食,天气预报没有说今天有日食啊。
她手搭凉棚,定定望住黑漆漆的太阳,像一只黑洞洞的眼睛,闪着光怪陆离的影儿,拼命的把她往黑漆漆的洞口吸去。她身不由己的剧烈摇晃起来,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陈杳杳醒来后,便身在了如今的靖朝,刑部的大牢中。
这座大牢堪称靖朝上下,除了宫城之外,最固若金汤的所在,大牢成环形排列,一圈儿套着一圈儿,一圈一圈走下来,像走了个迷宫,走的人头晕眼花。
最外层为关押寻常囚犯的牢房,而最内层则是关押重刑犯,死刑犯的监牢,进了这座监牢,便是插翅也难逃了。
她摸了摸手边儿,满是潮乎乎的稻草和脏兮兮的灰尘。
第八回 穿越后遗症
借着微弱的光亮,她看到自己仍旧穿着一身儿囚衣,摸了摸散下来的长发,心道,这,这戏怎么还越拍越真了,大制作啊,连牢房都有。
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竟变得格外小,顶多也就四五岁的模样,捏了捏手,又软又小,她蓦的就起了一身冷汗,尖声叫了起来了。
“阿杳,阿杳,你怎么了,怎么了,阿娘在这里,不怕不怕,阿娘抱着你。”一个同样破衣烂衫的年轻娘子紧紧搂住陈杳杳,哭哭啼啼的摇晃着她。
陈杳杳被摇的发蒙,眼冒金星,这是怎么回事,拍戏还能把自己拍的返老还童了,这怎么可能,做梦呢吧这是。
她努力伸出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的倒抽了口冷气,不是做梦。
年轻娘子搂着陈杳杳,泪水和灰尘在脸上混合,哭哭啼啼道:“我的姑娘啊,你跟阿娘说句话啊,你别吓阿娘啊。”
陈杳杳闭着眼,蜷起小小的身子,说什么,怎么说,一夜之间返老还童了,她还蒙着呢,有什么可说的,不如死了算了。
她肚子里传来咕噜噜的响声,伸手按了按,从早上五点多起来排队化妆,画的一张脸黑漆漆的,生怕脱妆,不敢吃不敢喝的,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年轻娘子听到了陈杳杳肚子里传来的声音,忙抹了把眼泪:“阿杳,你是饿了吗,等着啊,阿娘给你找点吃的。”
她拍了拍身上,摸了摸袖口领口,空无一物,焦急喊道:“阿姐,阿姐,阿妹,阿嫂,你们,你们有吃的么,阿杳饿了。”
这牢里关了几十号人,都是年轻娘子,忙上上下下的翻找,翻找了个遍,也没找到半口吃的。
阳光从头顶窄窄的天窗斜进来,光线实在太过暗淡,一只硕大的老鼠拖着细长的尾,从晦暗的阳光中穿过。
陈杳杳又吓又饿,小小的身子软塌塌的瘫在草窝里,嘴唇干涸微张,仰头望了望那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天窗,她在华都影视城中当了两年多的群演,勤勉的跑了几百个剧组,影视城中并没有这样一处建筑物。
她有气无力的捏了捏孩童一般的手,老天爷啊,这是怎么回事。
年轻娘子眼见着陈杳杳眼也直了,气也弱了,吓得尖着嗓子惨叫了一声:“阿杳,我的阿杳啊,你别吓阿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