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棉哄着母亲,别把自己哭的事情说出去,这才牵着老人的手出房间。
咽着饺子,这顿饭吃得异常艰难。
临走之际,母亲拉着她的手不放:“棉棉,下次让小运陪你回来,你一个人,遇到坏人打不过……”
语无伦次的话,听得林雨棉眼眶又红了几分。
母亲记忆退化,可能都不记得她自己是谁,却记得廖运承娶了她。
她甚至不敢多看爸妈鬓边的白发,匆匆离开。
回到家,林雨棉凝着没有开灯的房间,一阵凄然涌上心头。
三年之痛,七年之痒。
她终究是没逃过这俗套的爱情定律。
入夜,辗转难眠。
半夜十一点,她忽然接到廖运承电话,接听后却是他的好哥们方舟在说话:“嫂子,运哥胃病犯了,你来南街的夭红酒吧送药吧。”
林雨棉心头一凉,南街离家不远,那家酒吧是出了名的销金窟。
但她还是匆匆披上外套,从抽屉里拿上曾备好的胃药,朝酒吧走去。
走到包厢门口,她刚要伸手推门,就听见里头传来吆喝。
“来!喝一杯,庆祝运哥脱离爱情的坟墓。”
“得亏运哥想通了,林雨棉从前也就一张脸能看,现在毁了容哪还配得上我们北城的太子爷!”
“就是,她做什么不好,偏要做入殓师,每天给死人化妆,也就运哥深情,换做是我,早就甩了她了!”
林雨棉整个人僵住,尊严摇摇欲坠。
这时,只听“嘭”的一声,里面忽然寂静。
紧接着,廖运承的声音清晰传出来——
“少提她,烦!”
包厢又恢复嘻嘻哈哈,如利刃穿透林雨棉的心脏。
她跌跌撞撞地离开。
不知不觉,走到了她和廖运承从前常去的公园。
夜色清冷,高高的摩天轮静静伫立在不远处,像是和天边的月亮挨在一起。
她看着月亮,眼前却浮现出廖运承的脸。
“雨棉,听说半夜十二点坐上摩天轮,在最高处望着月亮许愿,就一定能实现,我希望往后余生,我们一直能在一起……”
“雨棉,牵了我的手,以后就不准放!”
“我爱你……”
沉默会痛,呼吸在痛。
这疼在血液里流转翻动。
林雨棉望着空荡荡的手,脸颊渐渐被泪水淌湿。
她没放手,可如今依旧孤零零了。
……
林雨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第二天去上班,眼下青黑一片。
抵达公司刚坐下,同事拉着她八卦。
“雨棉你听说了吗,那个和你同名同姓的廖家少夫人,被廖运承抛弃了!”
“当年全城示爱多轰动啊,少夫人一跃成为整个北城最令人羡慕的女人!如今……啧啧,爱这个东西果然最靠不住!”
林雨棉勉强地点了点头。
同事接着又问:“我记得你也结婚了,你和老公还好吧?”
“我们……还好。”
答完,林雨棉就拎着化妆包匆匆离开,这‘分手’的后劲太强了,似乎在她的生活中,无孔不入。
深呼吸一口,压下情绪后,她推门走进化妆间,开始今天的工作。
今天是给一个去世的奶奶化妆。
一妆修容,愿逝着安息得体。
二妆画眉点印堂,愿你忘却前尘,消执念。
三妆点笑靥,愿您来世,有福报享恩泽。
念完祝词,画好了妆,年过花甲的老奶奶面容慈祥,有家属推门进来。
老爷子颤巍巍把一张发黄的老照片放在枕头,握着老奶奶的手:“老婆子啊,你还是跟从前一样漂亮。”
说着,他转头冲林雨棉感谢:“小姑娘,辛苦你了,我老伴一定很喜欢,年轻时她最爱美了……”
林雨棉看着老爷子的泪,心头发堵。
这个世界上还是有恩爱不离的爱情,像爸妈,像这对老人……
比起阴阳相隔,他们的爱情似乎还没有走到绝路?
或许她还可以为这份爱,再争取一回?
……
下班回家,林雨棉跑遍了半个北城,终于买到了廖运承最喜欢的蛋糕。
回到家,正好撞见廖运承从家里出来。
她惊喜上前:“运承,你回来了!我特地买了你最爱的……”
“别挡路!”男人不耐烦打断了她的话,侧身就要从她身边过去。
她慌了一瞬,忙拉住他的手臂:“你要去哪?”
廖运承冷眼睨来,语气轻慢甩出三个字——
“哄新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