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嚣张跋扈的景王殿下,主动与人做起马夫,这说出去满天下没几个人信。可偏偏,这是真的。
“吁!”
骏马停在胭脂铺门前,掌柜的正准备过来招呼,却见景王扭过身子,闻声细语的朝着马车说到“你说的胭脂铺到了,我瞧着也没什么特别的。”
如果非要说点特别的,那就是顾家的产业吧?
如此形态,不光掌柜的震惊了,就连街上的人都停下脚步,好奇起马车上的人。
到底谁有那么大本事,叫一向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乖巧的像换了个人。
江婉儿有些犹豫,先前她不过是随口一说,更多的是在赌气。
她就是想知道,她死了,姜澈是什么反应。
可如今到了门口,却又打起退堂鼓。
“溪溪,来,我扶着你,莫怕。”
当真是体贴到了骨子里。
众人只看见一只纤纤玉手,从马车里面伸出来,紧跟着出现的是锦衣华服,纤瘦的身姿。
众人情不自禁的往女子的脸上看去,却发现被薄纱防住,然见女子一双杏眼,水灵灵的,会说话似的,便默认是个绝世美人。
“殿下,姑娘,里面请。”
掌柜的自认有点眼力劲,然而这会却是一张嘴就惹得赵景不痛快了。
“殿下,怎么了?”
赵景没说话,掌柜的却已经吓得浑身直冒冷汗了。
江婉儿也觉得奇怪,这掌柜的是她这五年里一手提拔上来的,最是机灵,怎么还能惹着赵景?
正欲出声,却听见赵景沉声说道“说错了,她是未来王妃,你们大可尊称一声夫人。”
未成婚,便在外面给足了名分,这是姜澈这辈子都比不上的。
赵景原以为江婉儿会高兴,却不想她竟然当众反驳了他的话。
“殿下,掌柜的没说错。”
“掌柜的,明日便是花朝节了,我要你们这的花香玉露膏。”
这花香玉露膏是她当初接手这家胭脂铺后,为了招揽生意,特意调制的,只有她会。
果然,此话一出,掌柜的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这位姑娘,不是咱们不卖给您,实在是店里没货,要不您还是看看别的?”
“怎么能要别的?小爷带来的人,指明要的东西你们不给,是看不上小爷吗?”
掌柜的只觉得江婉儿好说话,却忘了旁边还站着一尊活阎王,这会活阎王是已经炸开了锅。
“去,把你们东家给小爷找来,小爷倒是想看看,这京城是哪个不给小爷面子!”
赵景说完,回头看了一眼江婉儿,见她面色如常,便明白过来,他这番耀武扬威的举动是做对了。
江婉儿就是想要回来发泄心中不快的,只是如今她没了身份,只能这么拐弯抹角的。
想到这,赵景又心疼起江婉儿,都如今模样了,想要发泄点脾气,却还的找个理由。
总有一天,他会把她宠的肆无忌惮,想发脾气就发!
想到动情之处,赵景情不自禁的抓住江婉儿的手。
江婉儿原本是要挣开的,然而眼睛的余光却瞥见了珠帘后面的身影。
还是那么高大,不过周身气质冷漠不少。
又或者,他其实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只不过之前是她为情所迷。瞎了眼睛。
“东家,方才景王殿下带来的姑娘说要铺子里的花香玉露膏,可自从沈……没了,这膏也就断了,如今只有一瓶,还……”
见到姜澈出来,掌柜的心里都快恨死景王了,好端端的,非赶上东家盘货的时候来。
“既然有一瓶,那为何不给小爷?你这厮是话里话外都看不上我景王府了?”
从姜澈出来,江婉儿的眼睛就好像定在了鞋尖上,浑身僵硬的一动不动。
赵景在旁边看的生气,这叫什么?皇帝不急太监急?
“见过景王殿下,此人脑子愚笨,还请殿下见谅,还不赶紧去把东西拿来!”
姜澈装模作样的呵斥了掌柜的,又恭敬的把东西送上。
“可是,东家,这瓶膏大夫人才派人过来说要拿去用,如今这,小人怎么交代呀?”
掌柜的只觉得脑袋疼的不行,可也知道如果话说不清楚,只怕新换的那位能把他搓磨死。
“开门做生意,自然是先紧着客人,夫人不至于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姜澈面色冷淡,仿佛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难得见殿下携女眷购置胭脂水粉这些,在下不才,略通此道,若殿下不嫌弃,在下愿与夫人讲讲。”
从江婉儿进门,姜澈就注意到了她。
实在是太像了,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一个微小的捋头发的动作,都像极了江婉儿。
“不,我介意,我觉得我家夫人也介意,夫人,你说呢?”
赵景对着姜澈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又碰了碰旁边江婉儿的肩膀,动作亲昵的让她表态。
“嗯,殿下说的是。”
只这一眼足够了。
在姜澈的心里,她江婉儿怕是被排在了最末尾,便是她死了,姜澈也不会伤心难过,更不会为她失了理智。
想到这,江婉儿那如刀绞一般的心却莫名轻松许多。
或许,她终于可以放过自己了。
“这膏既然夫人也想用,君子不夺她人之好,便算了吧。”
原先她以为她见到姜澈和容妺,可能会恨的牙根痒痒,撕其皮吃其肉,可如今真切的站在这里,她只想放过自己。
“不,这就当是给夫人的赔礼了,还请夫人一定收下。”
江婉儿歇了心思,可姜澈却倔强的非要从她身上找出她是江婉儿的证明。
情急之下,甚至拉住了她的手。
“你干什么!”
赵景直接炸了,姜澈他怎么敢,以为他是死人吗!”
“来人呐,此人冒犯未来王妃,给我拉出去打二十板子,以儆效尤!”
其实赵景早就想揍姜澈了,只是一直没什么机会,更何况,那时候姜澈是江婉儿的心上人,打了他,伤心的还不定是谁。
景王出门,素来讲究排场,这会一声令下,便有两个护卫冲了过来,一把按住了姜澈。
“殿下,此为何意?”
姜澈还佯装不懂,可被控制住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摩擦起来,刚才的触觉,和江婉儿的一模一样!
可这样大庭广众之下,他甚至不敢质问一声。
看着立在旁边的板子,姜澈计从心上来,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