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永霆看着空荡荡的床铺,一瞬间又惊又喜。
一个荒谬的念头出现在他脑海里。
万一方知秋没死呢?
可是……可能吗?
方知秋都已经彻底宣布死亡了。
作为一个知识分子,相信科学,也相信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
宋永霆心中那一丝微弱的光又暗了下去。
可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又是谁会带走她的尸体?
忽地想起来,前几日的日报里所说的:最近有些犯罪团伙专门倒卖器官……
看着满屋的狼藉,宋永霆僵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半晌,宋永霆想起了躺在医院里的方母。
说不定是方母醒来,带走了方知秋……
宋永霆冲出大院,忙在马路边招了辆三轮出租车,又赶往了医院。
找到护士询问了方母的情况,听她说。
“方老太太昨夜里醒了一趟,坚持要出院……”
宋永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眸光暗了下去。
喉咙里又苦又涩,像被刀片划破,连咽口水都艰难无比。
那就是方母醒来,带走了方知秋。6
他哪里还有脸去找方母要回方知秋的尸首。
就是他害死的方知秋!在方母眼里他和杀人犯有什么分别!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
宋永霆看着一片狼藉之中,一个木盒子躺在床边。
那个自己宝贵了多年的木盒子,现在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宋永霆把那些东西全都丢进了焚烧炉里,彻底断绝了和苏雪俪的过去。
晚上。
宋永霆睡得并不安稳。
他无数次从睡梦里惊醒。
一会儿是方父指着他骂:“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害死了我的女儿!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救你!”
一会儿又梦见和方知秋结婚的那一天,她满面羞涩又紧张,眼睛纯粹而灵动。
但那双弯弯的眼睛忽然变得如死水一样,一直盯着他,却一句话都不和他说。
一会儿又是没有模样的孩子,声音围绕在他周围,尖声哭喊。
“爸爸,你为什么不要我和妈妈!”
宋永霆猛然睁开眼,浑身颤抖着,冷汗早已打湿了衣物,黏在身上。
可他仿佛感受不到似的,捂着脸,一双通红的眼紧紧闭着。
头疼得快到裂开一样。
声音沙哑地像被风刮破的风箱。
“对不起……”
这一醒来,就没有再睡着。
大院里嘈杂起来,女人的声音此起彼伏,凑在一块不知又在争论什么。
直到敲门声响起,宋永霆才知道原来是昨日联系的同学送来了花圈。
被几个早起的大婶拦在大院外不让进来。
“这种东西怎么能带进大院里!多晦气啊!”
“哎呦,我看着这东西就觉得头都疼起来了!”
“这是谁家出事了?方……方知秋!?”
离得近的人看到了方知秋的名字,顿时提高了音量:“方知秋她死了?!”
宋永霆一走出来,就见之前总找方知秋麻烦的陈婶一脸惶恐地缩回屋里,嘴里还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都和我没关系啊!这可别来找我啊!”
宋永霆的眸光又暗了一分,手狠狠捏成拳,指甲陷入肉里。
他从来都没有帮方知秋说过一句话。
心狠狠一刺,宋永霆哑声说:“找个地烧了吧,她不在这里了。”
那同学愣了一下,还是应了下来。
他犹豫着开口:“永霆,你知道雪俪在哪吗?我有事找她,这几天都联系不上。”
宋永霆喉间一哽,声音冷了下来。
“她在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