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夕颜知道这是避不过去了,只能低着头轻手轻脚走上前去,准备给安王穿好衣衫,鞋袜等。
此时屋内的气氛有些尴尬,安王显得有些疲倦,不耐烦的伸手捏了捏眉心,但是目光却落在自己腰间的那双纤手上。
也不知是灯光太暖,还是什么原因,黄黄的灯光下显得那两只手美丽得少见。秀窄修长,却又丰润白暂,柔和而带珠泽。
似乎和别的女子不同,有种别样的魅力,鼻尖还充斥着略微廉价的香粉味,他却觉得也很好闻。
叶夕颜这一双手沾了十年的阳春水,出奇的是还是白皙通透,如今跟其他宫婢相比,她就显得越发格格不入。
安王视线上移,看见女子全貌,见那略微熟悉的面貌,和那再次相见的水眸,他的眸色稍微暗了暗,心中痒痒,竟然伸手抚开那面颊旁的一缕青丝。
叶夕颜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后退了半步,已经微微颤抖着手,却洋装镇定的将安王的衣衫整理好。
殊不知,这一系列动作,被床榻间的安王妃尽收眼底。
待到安王带着福安离开后,姚华院寝宫内安静的吓人,安王妃没有动,所有人都不敢动。
过了良久,安王妃摔了手旁的够得着的任何物件,呜咽出口,“这日子到底过得还有什么意思!”
吓得叶夕颜几个在里屋侍奉的几人,跪在一旁,一些被送进来的茶盏也被打碎,叶夕颜的手不慎被碎渣划破,却是不敢吱声,只能安静的跪着。
方嬷嬷在一旁做了手势,门便被宫人从外面合上,方嬷嬷才来到安王妃身边,安慰出口:“娘娘莫要哭了,殿下就这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不容易歇在这…这时就走…这是不把我当回事啊!要是传出去我的脸往哪搁啊!”安王妃脸上的眼泪一串一串往下掉。
紧接着她开始呜咽,并再一次试图用手掩盖自己那不断落下的泪珠,那不时的啜泣变成持续不断的低声哭泣。
似乎遭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他怎么这么狠心啊!这什么要紧的事儿非要半夜去?而且他!又没有碰我!嬷嬷………我就这么让他厌恶吗?”
方嬷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只有叹息声,心中难免为安王妃难过。
安王事务这段时间明显变多,以前十天半月就要来一次的,现在次数越来越少,方嬷嬷之前觉得是安王妃太过于矜持,惹了安王不高兴。
现在看来,或许安王真的有些问题,哪有男子一年半载也不碰女人的。
但是主子的事,太隐晦的她也差不了手,这夫妻之间,她一个老婆子能做些什么。
一旁的翠儿和白芷眼尖,轻声在安王妃身旁安慰着。
“王妃快不要哭了,到时候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
“您身子刚好,不能再哭的这么厉害。”
几个贴身宫人七嘴八舌一番劝慰,使得安王妃的心情格外烦躁,却是注意到了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叶夕颜。
叶夕颜跪在那,还未感受到手上被划破的疼痛,下颚却突然被勾起,抬眸便是安王妃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凶狠的泛着杀意。
叶夕颜颤抖着身子:“娘娘息怒。”
安王妃仔细的端详着她的脸,温和又可怕声音响起:“倒是一副好模样,生在下人堆里确实可惜。”
“娘娘………”
“娘娘,殿下身边没个宫婢,偶尔被新鲜人物迷了眼也是有的,再说,这是您找来的,您忘了么?”方嬷嬷见安王妃眼中的怒气,便上前去劝解。
心中想着,今日这宫婢刚入了安王的眼,假如自家娘娘起了杀心,一个宫婢的命是小,若是惹了安王,安王一怒之下更是不来姚华院了,可如何是好。
“嬷嬷………他今日不也是为了这个贱婢才留下来的吗?”安王妃嫌弃的甩开那张漂亮的脸蛋,拿起帕子擦了擦手。
“娘娘,一个宫婢而已,哪值得您生闷气,气坏了身子多不好。”方嬷嬷扶着安王妃坐在床边,又唤人来收拾这些残局,还给安王妃端来了茶水顺气。
不得不说,这些在主子跟前的人,都有着自己一套哄主子方式。
叶夕颜还来不及松口气,就听见头顶传来的声音:
“这宫婢,拖下去,杖责二十。”
一字一句,皆是轻柔细语,端的是漫不经心和轻佻,叶夕颜倏然抬头,只看见安王妃已经侧身卧在床榻,一丝眼神都未分给她。
二十板子,就连男子都能打的半死,更别提她一个弱女子了,她硬是吓坏了,跪在地上直磕头:
“娘娘,饶了我吧!”
方嬷嬷将安王妃的被褥轻轻盖上,在安王妃耳边劝解:“二十板子下去,人可就没了,这宫婢留着还有用处呢!娘娘,不如就几板子解解气算了!”
“别让她在本宫眼前就行。”
安王妃根本没抬头,随便哼了一句。
她虽怒,心里却看得清楚,安王的确对那贱婢起了一分心思!她和安王成亲已经一年有余,安王从来没有这般过。
如今自己这般,安王对自己是一点心思也没有,也不知是当初成亲时的争吵矛盾,还是俩人本来就不和,反正安王每次前来更像是例行公务。
甚至连公务都谈不上,因为俩人根本没有夫妻之实,或许真的像外人传的那般?
“唉!娘娘您歇息。”
等到方嬷嬷将叶夕颜领出了屋,叶夕颜已经吓得手足无措,顾不上那指尖的血已经染红了衣袖,哆哆嗦嗦起来。
方嬷嬷见她这般不争气,不耐烦的催促她走开:“回去吧!谁让你倒霉,撞枪口上了,我们娘娘心好,明天你自己去周嬷嬷那领罚。”
叶夕颜拖着发软的双腿退下去后,翠儿小心翼翼的上前询问:“嬷嬷,真打啊?”
方嬷嬷冷哼一声:“死不掉,周嬷嬷那领罚也不会多重,最多给个教训罢了,谁让她入了殿下的眼!”
翠儿一时也不知何意,既然都已经选了几个人在院里服侍,那能入安王的眼不是正中娘娘下怀吗?怎么还这么大火气,迁怒她人。
方嬷嬷看她不解的模样,只能忍不住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她是一点也不了解女子的嫉妒心,眼不见心不烦,越是见了就越是烦,烦能怎么化解?那就只能拿人出气。
这宫婢日后还有的受呢!这只是个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