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
……………………………
夜色幽深。
一个长相明艳,脸上挂着温和笑容的女人牵着一个粉嫩可爱的小女孩进门。
房间里黑漆漆的。
小女孩害怕地抱住女人的大腿,怯生生地喊了句:“妈妈。”
舒琼轻轻地拍了拍女儿的头,蹲下来握紧小女孩的手,轻声细语道:“阿妤不怕,妈妈去开灯。”
灯光一开,房间顿时一片敞亮。
“呦,回来了?”离她们半步远的地方,一个男人斜身站着,眼睑低垂,眼窝深陷,眼中布满阴鸷和压迫,嘴角噙着抹似有若无的笑,有些瘆人。
舒琼一惊,随后变成以往淡漠的模样,小舒妤扯了扯她的衣角,舒琼露出一抹淡笑,轻哄道:“阿妤,你进房间去玩会儿,妈妈等会就来陪你,乖乖的好不好?”
小舒妤眼神懵懂,点了点头。
女人笑,“去吧。”
等孩子走了之后,男人脸上顿时怒气横生,一把搂住舒琼的腰,手指指尖狠狠地掐住她的下巴,“去哪儿了?”
“放开我!”
“放了你?”男人哼笑了一声,松开掐着她下巴的手而后极为迅速地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轻蔑道:“带孩子去哪了?嗯,乐不思蜀了?不知道家里还有老公等你?”
“沈遇……你……松手……”他手上突如其来的重力让她一阵咳嗽。
“松手?”男人冷笑,眼里布满阴霾,掐着女人脖子的手顿时青筋暴起,额间像蛇一般盘旋的经络鼓起,在听到女人咳嗽的声音之后,眼里带着嗜血般的恨意,“松手让你去找别的男人?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得和我这么耗着!”
男人沙哑的声音里夹着嘲弄的笑。
女人拼命挣扎着,气息逐渐变弱,明艳的脸变得苍白无力,忽然,尖锐的指甲刺进了男人的肌肤里,她手上蓄力,指尖狠狠地绞着男人的肉。
尖锐的指尖深陷进肉里的刺痛感让男人闷哼出声,他一把甩开女人,力道很重,女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妈妈!你怎么了?”忽然房间里的小女孩冲过来,声音里带着哭腔。
“妈妈没事,阿妤你进去!”女人眼里闪过一丝惊慌,恰好对上男人阴鸷的眸子。
她忍着痛意起身,把孩子抱到房间里去,被男人拦住了去路。
“沈遇,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我和女儿说句话也不行吗?”男人眼里的阴鸷散尽,被温和的笑意取代,伸手去摸孩子的头发,语气温柔,“阿妤今天怎么没有叫爸爸呀?”
女人头皮发麻,想往房间走,被男人一把踩住了脚,他眼里闪过快意,看着小女孩笑吟吟地开口:“阿妤,叫爸爸。”
虽然亮着灯,可是却让人生出一股冷意。
“爸爸。”
“阿妤乖。”
男人伸手去抱孩子,把孩子放在地上。
只一秒的功夫,男人脸上笑意散尽,一把将女人扛在了肩上,随后房门重重一响,门关上了。
房间隔音效果一般,房间里不断传来男人重重的喘气声,辱骂声以及女人一阵一阵的此起彼伏又破碎不堪的声音。
小女孩脸色发白,被吓得不敢动,身上不断哆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股热流瞬间从身下涌出,粉色的裤子被尿液浸透,白色透明的液体盘旋在地板上,凝成不大不小的一团,顺着地板慢慢流动。
忽然画面一转,又变成了黑暗里男人静静地看着少女长得越发明艳娇俏的脸,声音极度悲伤ʝʂɠ,喃喃道:“为什么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呢?”
男人声音里含着浓浓的叹息,“我多想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黑夜激起了舒妤所有的不安,好像在向她叫嚣自己有多么可笑。
舒妤猛地从梦中惊醒,一股冷意从脚下一直蔓延到身体的每个角落,后背一阵发麻,冷汗直冒。
(PS:这只是女主做的一个梦,想起了小时候的回忆,女主已经十九岁了。)
窗帘遮光效果很好,房间的窗帘被全部拉上,整个房间都陷入了一片幽深的黑暗,只有一层淡淡的月光从门缝里掉进来。
舒妤看向房门,心里一阵心悸,慌乱地去摸索床边的台灯。
心里的恐慌被黑暗全部勾起,席卷她的整个思绪。
直到白色的灯光亮起,舒妤急促的呼吸才慢慢平息下来,她松了口气,脑中思绪还有些混乱,呆呆地看着房门。
脑子里一直盘旋着这两句话。
“你为什么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呢?”
“我多想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舒家和沈家是云城的顶尖豪门,两家的联姻可谓是强强联合,也让这两家公司的利益最大化。
而舒妤正是两位联姻对象舒琼和沈遇的女儿,他们对外一直维持着‘家庭美满’的假象,以前的舒妤还天真的以为这一切都是真的,自己有一个显赫的家世,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
对于她小时候看到的那副场景,舒琼和沈遇的解释是他们在玩游戏。
后来她慢慢长大了,舒妤强迫自己去相信他们的说辞,可是沈遇的那句话算是彻底揭开了这个家的真实面貌,也让她的自欺欺人变得无比可笑。
她不敢寻求答案。
她害怕自己不是沈遇的女儿,但也庆幸自己不是沈遇的女儿。
即使她能感受到沈遇对她的好这份是真挚的,可他那些给母亲造成的伤害她永远不能忘记也无法忘记。
可有这么一个不好的父亲怎么给孩子父爱,怎么让妻子安心呢?
到头来也不过是在委曲求全和离婚之间选一个。
无数个日夜,舒妤都被这事折磨得彻夜难眠,她只能借助安眠药才能入睡。
他们看起来好像每天都是那般恩爱的模样,可这些却格外刺痛舒妤的眼,终于在她十岁那年,她提出希望他们离婚。
可是他们并不答应。
从她提出希望他们离婚的那一刻起,他们好像再也忍受不了心里长期压抑憋着的痛苦了,他们开始吵架,各过各的生活,彻底撕开了他们一直营造出来的所谓‘家庭美满’的假象,但他们在外还是一副‘琴瑟和鸣’的模样。
舒妤知道他们只不过在强撑着自己那可笑的颜面。
她没有任何睡意,脑子格外清醒,不断地回放着那些她看到的不堪的画面,她深出了一口气,从床头柜里拿出一瓶安眠药倒了两粒重新躺下,那种大脑慢慢席卷的疲惫感和心里暂时解脱的感觉让她有了倦意,慢慢地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