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渊无法言说现在的感觉,灵魂仿佛畅游在云端,迎接他的只有极乐。
这就是有灵力的感受吗?
前所未有的愉悦和新奇感。
这对于从未接触过这方面的白行渊来说无疑是最大的诱惑和收获。
就在方才抬起手掌挡下匕首的那一瞬间,白行渊清晰的感受到了其中有着这副身体的本能反应和下意识的行动,就好比断了头的蜻蜓被外界刺激的抽搐了一下。
换言之,是这副熟悉战斗和对危险感知的身体肌肉记忆救了自己。
“行渊,你恢复了?能使用灵力了?!”一旁的黎重桦简直瞳孔地震,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
白行渊凝视着自己的手掌,缓缓的点头又摇头,喃喃道:“不清楚。”
不远拐角处偷袭的修士已经被一拥而上的云源宗ʝʂɠ的弟子们制裁了。
那位修士相当不服气,远远的对着白行渊就开始破口大骂,但来来回回就是那几个听的耳朵都要生茧子的字眼。
诸如墨长老肯定是被你陷害的,墨长老不可能干的出来这种事情云云。
黎重桦现在注意力全在白行渊恢复了灵力这件事上,他直接大手一挥,让将人押去草木岭议事堂等候问话和发落。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白行渊能够使用灵力了!这对于云源宗和草木岭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
意味着白行渊的仙尊之位不再遭受白眼和质疑,能够像以前一样名正言顺!
“行渊啊,虽然你恢复灵力是好事,但现在情况还不稳定,你也不能张手唤出来的就是上古术法,这相当耗神耗精力!”
黎重桦语重心长,字里行间都是对他这个后辈的爱护,可谓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白行渊被他这跟哄小孩的语气肉麻了一下,“掌门师兄,我知道的。方才完全是下意识的肌肉动作。现在若是要我再次使用出来,恐怕也是要花费一些功夫。”
虽然白行渊竟然恢复了灵力这件事没有大肆宣扬出去,但大街上始终人多耳杂,微风夹杂着消息席卷大街小巷,没过多久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更何况大街上凭空出现一个上古高阶功法,任谁都不可能不会被这股强大的气息吸引!
一行人回到云源府后,药青炀几乎是闻着味跟着后脚立马就到了。
“真是奇迹啊,仙尊竟然真的做到了恢复灵力,可谓是世间罕见。”药青炀收回了搭在白行渊腕上的手。
“不过现在仙尊的情况还不够稳定,药定然不能够停,还要小心注意灵力的波动,现在暂时还不能够过度使用,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白行渊将他说的都记下了,人本来就是贪婪的动物一旦拥有了就忍不住奢望更多。
“本尊完全恢复还要多久?”
药青炀摇了摇头,遗憾道:“完全恢复几乎于不可能,仙尊的经脉已经有恢复之象,所以今日才能够使用出灵力。”
“急不得,建议仙尊只将灵力用在些简单不费神的事情上,最好是能不用就不用。”
药青炀又写了几个新的方子给白行渊,一旁候着的弟子立马就去抓药。
两人还没聊两句就被突然破门而入的鹿鸣拉走了,美其名曰也教教他认识草药的种类。
放在以前,鹿鸣起码还要跟白行渊腻歪一番,但是这次连恭喜白行渊恢复灵力都没有来得及说就匆忙走了,剩下白行渊一个人狐疑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这两人什么时候背着他交上朋友了?
白行渊长舒一口气,索性摒弃杂念闭上眼睛开始打坐运行周天,那种被灵力包裹的愉悦感又翻了上来,白行渊只觉得灵魂在云端处肆意飘荡,好不快活。
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灵力流转在身体里的各个经脉,只不过灵力的流转似乎并没有照顾到腿部。
灵力转动之时反而像是有两种不同的力量在相互抗衡。
相互抗衡的这两种力量的实力不相上下,导致达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乃至于这点微不足道的不适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高悬在天空中的太阳缓缓下坠,百宗镇内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吵闹的赛场也随着裁判的声音结束了一日的赛程,距离决赛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倒计时的流沙在不停的淅出,蛰伏在流沙之下的毒蝎也在蓄势待发。
白行渊喝完药就在院子里待着,恢复了一丝灵力之后,连黑漆漆的药都不觉得有多苦了。
一道白色的身影站在偌大的院子当中,月光倾洒而下,为本就一尘不染的人镀上了一层银光,远远望去恍若天上谪仙降临人间。
白行渊感受着风的轻抚,脑海中不断回忆着这副身体所会的所有功法。
基础和境界在这里,白行渊几乎没有怎么花费额外的力气就轻松在掌心之中翻出了几个高阶功法的雏形,但每每运转到关键时刻便会突然熄火。
正如药青炀所说,低微的灵力并不足以支撑高阶功法的运转,只能够使用一些简单的轻松的功法,如若强行输出只会加重经脉受损的程度,想要再恢复恐怕要再花费更多无法估计的时间和精力。
想到此,白行渊即使内心中再兴奋和新奇也只能够停下灵力的催动。
“哎,还是得细水长流。”白行渊在偌大的庭院当中喃喃自语,轻轻的声调很快便被晚风吹的消散。
枯枝被折断的咔嚓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白行渊转过神警惕的望向声音来源,体内有灵力就是不一样,白行渊几乎是瞬间就察觉到了周围藏着人,而且似乎还来者不善。
是谁呢?能突破云源宗的弟子把守,悄无声息的来到修仙界仙尊的住所,实力是不容小觑。
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是各个宗门派过来探虚实的?还是来干脆杀了他以绝后患?
白行渊不动声色的扫视着周围一切可以藏人的建筑物,而隐藏其中的人也在凝视着白行渊。
白行渊心里其实清楚,他之所以是个废人还能够稳坐于仙尊之位的原因不仅得益于掌门的极力维护,而且还有修仙界所有人对此事喜闻乐见的因素。
喜闻乐见的是云源宗失去了仙尊强大实力的靠山,修仙界的势力逐渐趋于平衡,一旦白行渊重新恢复实力那也宣告着这个平衡将会被打破。
届时,云源宗又会一家独大,那时便无所谓决赛的冠军花落谁家,在众人心中,百宗之首的位子就是云源宗该坐的位子。
阵阵晚风拂过,吹的白行渊的衣袂翻飞,三千银丝随风荡起。
白行渊并不打算原地等死或者丢人的等待宗内弟子的救援。
湛蓝的苍天之瞳缓缓闭起,白行渊心念一动,将周围所有存在气息波动的事物的信息全都纳入脑海之中。
“花草,树木······奇怪,怎么没有看见?人呢?”
话音刚落,白行渊的后背瞬间便悄无声息的贴上来了一个温暖的胸膛,腰间也被环上来了一条结实又霸道的手臂,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人?师尊是在找弟子吗?”
萧初妄的声音突然在耳后炸起!
白行渊眼皮子狠狠一跳,对啊,除了萧初妄,还有谁能够无声无息,畅通无阻的进入他的住所!
白行渊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手中凝成一股灵力反手就要攻对方下盘!
但萧初妄的反应更快,白行渊的攻击未遂,反而手腕还被对方紧紧的攥在了手里。
“师尊?说话啊,在找什么呢?”
萧初妄温热的气息全都洒在了耳郭上,白行渊被从萧初妄的声音背后包围,耳畔间的声音是低哑又散漫的,却又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不可忽视的威慑力。
本能和外界的所有信息都在告诉白行渊,身后这个人相当的危险。
白行渊像一只被捏住后脖颈的猫,僵硬道:“松开我。”
萧初妄觉得他的反应有意思,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变本加厉,“听说今日师尊大显身手,制服了想要偷袭的贼人。”
白行渊从他的字里行间莫名的听出了一股子威胁的意味,似乎下一秒对方就要突然暴起,将他白行渊彻底落实为废人。
“是,妄儿难道不替为师高兴么?”
萧初妄轻笑道:“自然是高兴的,所以弟子此番来不仅是想恭贺师尊。”
“而且还想请师尊,赐·教。”
说是赐教,实则节奏完全牢固的掌控在萧初妄的手中,白行渊也当然没有任何余力去跟萧初妄胡闹。
一想到无法忽视和缩短的敌我差距,白行渊的心情变得不是那么美妙,白行渊当即呛道:“赐教?妄儿仅仅是想讨教而已么?”
萧初妄做足了讨教的姿态,诚恳道:“弟子只是迫不及待想瞧瞧师尊的风姿。”
“师尊这些日子也该看出来了,弟子比任何人都希望师尊能够活下去。”
“师尊能感觉出来吧。”
白行渊对他话里的真伪不做评价,他现在更急于挣脱对方的怀抱,实在是太诡异了。
“既然想为师活下去,那还不快快放开,你太热了。”
萧初妄的怀抱就像一个大火炉,白行渊身体寒又虚弱,然而只是在对方怀里待了这么一会,背部就已经凝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了。
萧初妄‘啧’了一声,语气颇为不满:“师尊做什么这么嫌弃弟子?金元宗和药宗的小子靠近就可以,弟子就不行?”
白行渊额头青筋狠狠一跳,不知道对方又在发什么疯,吃的哪门子飞醋。
虽然他一时间没有搞懂为什么堂堂未来三界之主会在意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尊卑都分不清了?”
萧初妄没把‘尊卑’两个充满荆棘的字眼放心上,反而搂在白行渊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ʝʂɠ他煞有介事的说道:“那按师尊的意思,只要四下无人,弟子想抱多久都可以了?”
说罢也不等白行渊反应,蛮横的把人往肩上一抗,大步走进寝殿中。
“你······!”
纵使白行渊在上一世的商界之中修炼出了比城墙还厚的脸皮,但也架不住被这么当作小孩一样扛来扛去。
没走两步,白行渊似乎是放弃了挣扎似的,突然没了动静。
萧初妄敏锐的感到了一丝怪异,大步走进寝殿,将人放在了椅子上,这才发现对方沉着一张脸,怎么看都像是不高兴的模样。
萧初妄觉得新鲜,心尖上似乎被未满月的奶猫挠了一爪似得,“师尊生气了?”
白行渊一手捂着肚子,显然不太想搭理萧初妄这个神经病。
萧初妄:“肚子怎么了?”
白行渊冷冷看他一眼,“顶到了。”
意思是萧初妄的硬邦邦的肩膀一直顶着他的肚子,弄得他很不舒服。
这才轮到萧初妄没话了,他对自家师尊对脆弱程度又有了个新认知。
“弟子看看。”萧初妄说着就要掀他衣服看肚子,被白行渊一巴掌毫不犹豫的拍掉了。
“时候不早了,妄儿早些回去歇着吧,明日便是决赛,需养精蓄锐。”
这就是在赶客了,萧初妄定定的看了白行渊几秒,但总归是没再多说什么,只留下了一句师尊若是不舒服记得喊弟子,便走了。
白行渊目送对方离开,关上门,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也不沉了,肚子也不疼了。
又过了一会开始宽衣解带,去旁边一直冒着热气的浴盆中泡药浴。
白行渊朦胧的影子透过屏风映在门上。
门外靠在柱子后的萧初妄听着里面白行渊窸窸窣窣的脱衣服声音,再然后是下水的波动。
不知过了多久,萧初妄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