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好疼。
褚皎梅五脏六腑都像被震碎的疼。
被救下的小女孩抱着她哭:“姐姐!姐姐……”
褚皎梅动了动手指想起来安慰,可浑身骨头都被撞散架了。
窒息的感觉袭来,她眼前一片眩晕。
要死了吗?
恍惚间,褚皎梅想起第一次见到蒋彦昌的那天——
她怯弱躲在福利院的角落里,穿着儿童军装的蒋彦昌像王子般冲她微笑,对她伸手。
“阿妈,我喜欢这个妹妹,我们带她回家吧。”
褚皎梅颤了颤,费力抬手,想要握住幸福。
她不想死。
好不容易重生,马上就要去迎接新的人生,她想活下去……
可是,老天爷好像不会再给她机会了。
那光转瞬即逝,只剩一片虚无。
褚皎梅慢慢失去意识,合上了双眸。
……
军属院。
蒋彦昌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莫名觉得心里缺了一块。
还不等他想明白,身后传来敲门声。
蒋彦昌骤然升起一股期盼,快步开门。
见到警卫员的那刻,他胸腔里的烦躁更甚:“什么事?”
警卫员被他的怒气吓到,赶忙汇报:“团长,姚同志的前夫已经被公安局扣留,她们母女可以回家住了。”1
“嗯。”蒋彦昌敛去情绪,“去文工团找姚同志。”
十分钟后,车在文工团大楼停下。
不知道为什么,下车的那瞬。
蒋彦昌的心倏然跳空一拍,剧烈的刺痛由内而外。
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险些踩空摔倒!
蒋彦昌按住心口,深呼吸缓了缓,那不安惶恐才平复些许。
他压着情绪走到休息室,正要敲门。
却听见里头响起姚燕玲和别人的对话声。
“姚燕玲,你是不是故意利用我,让我假装轻生,逼静茹姐把去电视台进修的机会让给我……”
话没说完,就被姚燕玲不屑的打断。
“小陶,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小陶气红了眼,收紧双手:“你太可怕了,我现在就要去把真相告诉静茹姐,跟她道歉!”
不想刚转身,就被姚燕玲一把抓住了手腕。
姚燕玲往日的楚楚可怜尽数褪去,只剩狠辣恶毒:“小陶,你知道我在秦团长心里的位置,褚皎梅都斗不过我,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实话告诉你,是我抢了褚皎梅的领舞,也是我利用你让她失去电视台舞蹈演员的机会,我还在她文具包里放了纸条,让她高考被误会作弊。”
“谁叫褚皎梅那个小贱人抢了我的位置,只有我才能做团长夫人,我才是蒋彦昌唯一爱的女人!”
这话如惊雷般在蒋彦昌耳旁炸响!
蓦然间,他脑子里闪过不久前褚皎梅哭着对他控诉的脸。
此时回想,他才看懂她眼中的绝望。
“嘭”的一声!
蒋彦昌黑着脸大力推开门。
屋内的姚燕玲和小陶满脸错愕。
小陶先回过神,扑通一声跪在蒋彦昌的面前:“秦团长,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轻信姚燕玲,你快去把静茹姐找回来吧!”
蒋彦昌没说话,一双鹰眼含着杀气扫过一旁的姚燕玲。
刚才还洋洋得意的姚燕玲彻底慌了,煞白了脸:“司洲,你来多久了……”
蒋彦昌面沉如水,鹰爪般的眼神笼罩着她。
姚燕玲吓得哆嗦,仍不死心的拽住男人胳膊:“司洲,我做这些都是因为爱你……”
话还没说完,蒋彦昌漠然抽出手。
“解释?等我把静茹找回来,你再好好解释这些‘诬告!’”
他的眼神冷冽阴沉,身上散发出的戾气,足够杀死一个军队。
姚燕玲已经害怕得不敢再发出一个音。
蒋彦昌眼下只想快点见到褚皎梅,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是他误会她了。
男子汉大丈夫,他要跟她道歉认错。
告诉她娶她是他心甘情愿的,分房睡只是因为害怕吓到她……
蒋彦昌越走越快,想找到褚皎梅的愿望无比强烈!
从前被压抑的感情好像突然冲破了雾霭,他头一次如此清晰认识到——
他心里不是没有她。
他想快点见到她,想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好好疼惜她。
这时,军区的通信员满脸大汗跑了过来,面露悲伤。
蒋彦昌脚步一踉,就听来人颤抖出声:“秦团长,不好了!刚刚医院来电话,说褚皎梅同志为了救人被车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