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内秦南澈的声音并不大,却像一道响雷传入傅泽希的耳内,最后在大脑中炸开。
他下颚颤抖着,咬牙切齿:“你再说一遍。”
如果秦南澈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撕烂他那张嘴。
对面沉默了几秒,低沉沙哑的声音才慢慢传出来。
“城郊墓园,随你便。”
话毕,电话被挂断。
傅泽希手一颤,手机差一点从手里脱落。
他慌乱的眼神扫视着空荡荡的走廊,跌跌撞撞地朝护士站冲过去。
值班的护士被傅泽希吓了一跳,满脸疑惑和惊讶地看着他。
“江念初,查江念初在哪个病房。”
傅泽希冷硬的的嗓音掩盖不了他语气里的惶恐。
他紧紧握着拳,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听秦南澈的一面之词,江念初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一定是秦南澈那混蛋故意刺激他。
护士翻查了一下入院记录,摇摇头:“抱歉,没有这个人。”
又是一阵响雷般的轰鸣声,傅泽希整个人都愣住了,耳畔类似耳鸣的声音让他僵在原地。
悬着的心在一瞬间又沉到了无底深渊。
城郊墓园。
松柏一路延伸至墓园深处,望不到尽头的隔间小路一排排墓碑加上朦胧的光线,凸显出一种安详的寂寥。
傅泽希站在路边,迟迟没有踏进去。
他恨恨地攥紧了拳,眼里翻腾着懊恼和纠结。
为什么要来这儿?来这儿不就承认了江念初已经死了的事实了吗?
然而,在医院找不到江念初的他,就像走投无路一样来到了秦南澈说的墓园。
傅泽希深吸了口似是带着针的气,抬腿往里走去。
墓园的人寥寥无几,在三三两两的陆续离开后,一个高大的身影依旧伫立在一方墓碑面前纹丝不动。
傅泽希止住脚步,从来不惧生死的他竟然在此刻打起了退堂鼓。
秦南澈好像知道他来了,微微侧过身。
“她用命换你平安,你还是看都不愿意看她吗?”
他的声音很是沙哑,眉梢眼角都带着几分疲惫。
傅泽希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抱着的一个雕花木盒,或者说是一个骨灰盒。
见他半天都没动,秦南澈走了过去,将骨灰盒递到他面前。
傅泽希木讷地接了过来,盒子不重,但他却像是用尽了力气才将它拿稳。
他低头看着怀中的盒子,干涩的眼眶渐渐变红,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我本来不想把盏盏交给你,但是她为了你丧命,我也不好带她走。”
秦南澈居高临下地看着傅泽希,开恩般的语气带着几分不甘。
本来江念初可以不用死的,哪怕得了胃癌,她也可以活久一点,绝不会成为傅泽希的替死鬼。
他看不清此刻傅泽希是何表情,只能看到他微微颤抖的双肩,还有那隐忍地喘息声。
秦南澈张了张嘴,正想再说什么,忽然脸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秦南澈,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做的!”
傅泽希抱着骨灰盒,就像是揽着江念初一样,从未有过的温柔。
可他那双赤红到快要滴血的眼中却满是狠戾,那简单的一拳完全不足以解他的心头之恨。
秦南澈面无表情地擦掉嘴角的血,看着他的目光渐渐冷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