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街道上,丞相府的马车晃晃悠悠。
萧璟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身侧的暗卫时刻警惕着四周。
没过一会,暗卫皱眉,小心翼翼看向萧璟:“丞相,可是身体不舒服?”
萧璟睁眼:“为何这么问?”
“属下听您的呼吸有些乱。”
萧璟脸色不变:“可能是近日来有些累。”
说完,他又闭上了眼,暗卫见状,识趣的闭上了嘴。
只是萧璟心里此刻却不是那么平静。
他脑海中一遍遍闪过褚燕清凑近时,那双如点星的眼眸。
他自知自己并不喜欢外人的靠近,甚至于有些厌恶。
可褚燕清凑近的时候,自己除了一瞬间的怔愣之后,并无其他任何情绪。
就像是自己潜意识里并不排斥她的靠近。
可为何会这样?
对自己来说,她不过是个才见过几面的陌生人,就算那张脸长的有几分像赵意晚又能如何?
萧璟无论怎么也想不通这件事的症结所在。
直到回到丞相府,他的脸依旧是阴沉着的。
走进书房,萧璟拿出一个黑漆漆的盒子,轻轻放在桌上,打开了来。
里面装着的,赫然是赵意晚曾经做过的东西。
当年,他吩咐下人烧掉一切,可终究有遗漏。
却不想,这遗漏就成了他身边唯一带着赵意晚气息的东西。
萧璟伸手拂过那枚玉佩,想起赵意晚曾将它送给自己的神情。
“萧璟,这是南疆国库里的好东西,据说能使人逢凶化吉,有护佑之效,你好好戴着,不许摘下了。”
那时她眉眼飞扬,满眼都是对他的在意。
萧璟一直知道,赵意晚身为将军,对他这样的文臣有着几分敬仰之心,又觉得他总是混在那些勾心斗角里辛苦不已。
但也是后来才知道,打下南疆那么重要的功劳,她竟舍得用来换这枚玉佩。
曾经,长安城内总是有很多风言风语。
有人说,赵意晚志不在长安,她天生就该属于战场,若是嫁给他,只能守着后院过日子,何其可悲。
有人说,赵意晚四书五经都弄不明白,嫁给他这样一个文臣之首,若是日后交际,只会丢了丞相府的脸面。
可他们看不到,意晚为他做了多少。
而他,也愿意为了意晚拿起长枪。
他们明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萧璟垂眸看着那块冰冷的玉佩,心脏骤然发酸。
可是他的意晚再也回不来了。
蓦的,他眼前再度闪过那双点星黑眸。
萧璟重重喘了口气,带着自厌的喃喃:“萧璟,没有人可以成为赵意晚的替身。”
他闭上眼,握住那枚玉佩,终于定下心来。
他的意晚,无人可替代。
哪怕此后孤独一生,他也不想要别人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萧璟起来时,就听见下人在门外禀报:“丞相,将军府褚燕清求见。”
萧璟淡淡开口:“将人请进来,我随后就去。”
我踏进丞相府时,看见了假山旁种着我最喜欢的花,石子路都被磨平一层。
我心里微颤,想起曾经跟萧璟说过:“日后你我成婚,得把这些石子路磨平。”
本是无心之言,却不想萧璟退了婚后,却将曾经的诺言一一兑现。
我站在原地发呆,冷不丁身后传来萧璟的声音:“你觉得这花好看吗?”
我下意识脱口而出:“江南月得在月色下才好看。”
下一刻,我与他都怔住了。
萧璟神情莫名,墨眸紧盯我:“你为何会知道这江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