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一声，如滚滚江水愈发浩大。
众神姿态谦卑的伏跪在地，就连长明也变了神色。
唯有长衡。
他脊背挺得笔直，仰头怔怔望着天边神女。
那清冷淡漠的眉眼，总隐隐透着几分似曾相识，好似他曾看过这张脸无数遍……
可到底是在哪儿，又是什么时候？
长衡都想不起来，心头愈发焦躁。
恰在此时，神女忽地抬眸，没有半分感情的眸子从众神身上扫过。
她未曾言语，用神力幻化了身形离开。
云雾彻底散开。
众神心绪未平，原本鸾凤和鸣的明光殿骤然冷静了下来。
忽有人猛地回神，失声惊呼：“天象异变原是阙月上神在渡劫，那岂不是跟南芷无甚关系？！”
听到这话，长衡心头莫名一紧。
他张口欲言，却听长明先下令：“本君自会去处理，今日众神也累了，且先各自回去吧。”
天帝都这般说了，众神自然不敢有所异议。
眼见原本盛大的婚宴瞬间凋零，玉竹满腹憋屈。
她朝长衡急声道：“长衡，那我们今日这亲……”
话未尽，便被长衡沉声打断：“日后再说。”
语罢，他抬脚朝不远处的长明走去。
玉竹被丢在原地，回神便见长衡已走远，五官都气得有些扭曲。
费劲心思才走到今天这步，竟在这紧要关头出了岔子，叫她怎能不气？
天宫，藏书阁内。
稀薄日光透过窗棂照进。
长明推开门，激起灰尘晃荡。
他在丛丛书架里寻找，顺势问身后长衡：“你已跟我一路，想问什么说便是。”
长衡闻言，眸光一沉。
他自小就不喜欢这个只会温和笑着的哥哥，此刻又不得不问他：“天界何时有位阙月上神，为何我从未听说？”
听到这句话，长明也只是轻笑.
他抬手拿下一本上古神书，漫不经心地翻阅着：“阙月上神渡情劫渡了一千年，你从前也未见过她也不蹊跷。”
“这很蹊跷。”
话音才落，长衡便斩钉截铁的打断。
“天劫后我虽沉睡过几十年，但这并不打紧，我至少都活了上万年。”
“而在这万万年，我记得天界众神，却从未听说过这样一号人物。”
而长明不知道在找什么，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他翻过两页书，随后才抬起头来，直直凝向长衡琥珀色的眼眸：“难不成是你忘了些什么？”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令长衡心头一刺。
他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长衡竭力回想，但他过往几千年的记忆，并没有缺失。
他愈发烦闷，面前长衡笑意依旧温柔，看着他的眼神带了几分怜悯。
长衡剑眉蹙起，他讨厌长明这副模样。
好似天下万物俱在他的掌控当中，任谁也翻不起风浪。
长衡眉头拧起，没了耐心：“你不肯说，我去问旁人便是！”
撂下这句话，他便转身想走。
只是才行至门前，外头忽传来一阵急急步声，仙侍的话接踵而至——
“启禀天帝，罪人南芷趁天雷动乱，畏罪潜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