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轻飘飘着，说出的话却有如千斤重。
“你可知你为何一直现不了青鸟真身？是帝君给你下了禁锢术，目的便是不让任何人察觉。”
凤婠踉跄着后退，大脑一片空白。
她摇着头，想要否定什么，可喉咙里却像被倒刺卡住，痛到说不出话。
很久很久，她才生硬地挤出几个字：“不可能……”
陌尘怎么会瞒着她，他明知自己有多想找到亲人！找到家的归属！
银尘看着近乎崩溃的凤婠，心中不忍，却还是全盘托出。
“你与我们不同，我们本是身份低卑的树草精，从而成为死侍……而你是青鸟王族，若让你知晓身世，你定不会再为帝君卖命，所以他才将一切瞒下。”
凤婠的眼眶一点点泛红，莫大的绝望近乎将她吞噬。
她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只感觉曾经得以仰望的天彻底轰塌。
凤婠不知自己是如何回的鸾栖宫。
或许是她浑浑噩噩孤身走回来，又或许是银尘怜悯地将她护送回来。
那些，都不重要。
她倚坐在庭院的凉亭中，眸光空洞地望着天上的残月，孤坐到天亮。
昏昏沉沉，浑浑噩噩。
凤婠不知自己如何度日，每日看着仙婢们送来的食膳佳肴，她却毫无胃口，寝食不安。
忧极伤身，，她的身子消瘦了一半，脸色苍白若纸。
十日过后，凤婠接到了陌尘的传诏。
浮云殿。
凤婠跪在地上，看着鎏金主座上的陌尘，不觉出神。
“凤婠，此次任务你可听清了？”陌尘厉声问道。
凤婠回过神，忙垂下头：“是。”
说着，她起身往外走。
就在出殿的那刻，她脚步微顿，转回头看向陌尘。
“帝君，我的身世可有眉目了？”
陌尘眼皮未抬，语气带着一丝敷衍：“未曾。”
凤婠下意识收紧了手，低声道：“我知道了。”
而后，她默默走了出去。
阳光刺目，透着灼热，她却觉得自己置身寒冬腊月，寒冷至极。
当夜，南禺山火光迸射，惨叫声绵延不绝。
曾风光一时的比翼鸟族，败落得无声无息。
凤婠看着尸骸遍野，血流成河的一幕，她的眼里闪着不知名的情绪。
‘嘀嗒’
泛着银光的长剑，还有血水不断低落。
凤婠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上溅??γβ
上的红，心中一阵翻涌。
从未有人知道，她怕血，也怕死。
可为了陌尘，她强压下心里的恐惧，成了一个死侍，成为他手中的利刃，为他披荆斩棘，除去一切阻碍。
曾经过往一千年，她从未觉得有何不妥，也心甘情愿。
可现在，她开始有些怀疑了。
凤婠深吸一口气，将长剑扔进火海，转身离去。
翌日。
凤婠清来到浮云殿复命。
等了日上三竿，陌尘才携着南宫芩儿出现。
瞧见凤婠，他眼神闪了闪，轻声哄着南宫芩儿去休息，然后才走过来。
“事情办好了？”陌尘眼眉间不见刚才的柔情，满是凌厉。
“是。”凤婠回着，跟着陌尘走进殿中。
可之后，两人相对无言，大殿静得有些过分。
凤婠看着陌尘，眸底闪过一抹复杂，再次开口。
“明日是芩儿身为帝后回宁之日，你陪她同回青鸟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