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沈南星
简介:谢淮听见何培文貌似疑惑实则满含称赞的话仿佛被提醒了一般,刚刚在红绿灯车祸现场被沈南星抚摸过的脸颊不易觉察地热了起来。谢淮低头细嚼慢咽吃着饭,半晌才若无其事开口说道:“犯罪心理学是从心理学的角度去研究罪犯形成犯罪心理和发生犯罪行为的原因过程和规律,它可以根据罪犯的心理和行为侧写
突然谢淮想到什么,在栏杆上熄灭烟头,重新打开手机电筒蹲下身仔细查看,终于在死者跳楼处离地三十厘米的栏杆壁上找到了一处黑色印记,那是烟头摁上去造成的。
他视线下移,在墙根的排水口找到一个比较新鲜的烟头装进证物袋,站起来打电话:“老潘,喊你们技侦的人到丽水小区六栋,将天台上所有的烟头收集回去做DNA对比。”
他在潘丁愤怒的骂声还没传过来之前迅速的挂断电话,抬脚走下了天台。
晚上的市局,除了刑侦办公室还灯火明亮,其他各部门都已关门闭户下班了。
见他回来,何培文先将外卖拿到微波炉去热,端着外卖盒子回来时正听见谢淮说:“凶手不仅右手残疾,而且视力也有问……”
没说完的话突然中断,举着手中的报告问:“这是什么时候放我桌上的?”
何培文正将手中外卖盒放在谢淮办公桌上,见问,慌不迭答道:“中午汪主任拿来放你桌上了,说是苏法医做的第二次尸检报告,他签过字了。”
谢淮坐下来,从报告中抽出一页纸一目十行看完,接过何培文塞进手中的方便筷,又拿起报告来看了一遍。
何培文问:“怎么了?”
谢淮将报告递给何培文,打开外卖盒吃了一口说道:“没想到她一个法医,对凶手的推测竟然与我高度重合。我是刚才又到现场去勘察了一遍才得出凶手不仅右手残疾,视力也有问题,但她是从什么地方判定的呢?你看看,她甚至推测凶手曾经生活很优越,最近几年间才开始穷困潦倒,并由此推测出凶手手与眼的残疾是前几年发生的事。”
何培文瞄了眼那张纸,问:“她的第二次尸检报告里,有没有证据证明她的这些观点?”
“第二次尸检,她发现死者左侧腰背部指压性淤青,从而证明凶手右手残疾,你没看见她一开始就声明其他是她个人的观念,仅供参考吗?可惜今天一直都在外面忙,若早看见她交上来的这报告,说不定案情已有实质性进展。”
何培文迟疑地开了口:“老板,我怎么觉得苏法医会那个罪犯侧写……还是叫犯罪画像?就是光听说没见过的那项很玄乎、很高端的技术。”
谢淮听见何培文貌似疑惑实则满含称赞的话仿佛被提醒了一般,刚刚在红绿灯车祸现场被沈南星抚摸过的脸颊不易觉察地热了起来。
谢淮低头细嚼慢咽吃着饭,半晌才若无其事开口说道:“犯罪心理学是从心理学的角度去研究罪犯形成犯罪心理和发生犯罪行为的原因过程和规律,它可以根据罪犯的心理和行为侧写出罪犯的画像。”
何培文一拍双手,说:“就是这个!听起来就蛮高大上的。你说苏法医是不是会这个犯罪心理学?”
谢淮没说话,脑中再次浮现出僵立在十字路口的女人,那冷汗淋漓的脆弱模样和她抚摸自己时那种确认的神情。
他放下筷子,站起身来慢慢收拾没吃完的饭盒,擦净桌子。
周卫威走过来敲了敲门,大声说道:“老板,按照你重新给出的条件在那四百多人筛选后还剩三十七人。”
谢淮默了片刻,说:“技侦那边DNA对比结果至少要明天才能出来,今天全都回家休息。”
三天四夜没回家的刑侦队糙老爷们们,都发出一声欢呼,立即各自掏电话联系家人朋友,眨眼的功夫办公室内就走得只剩谢淮和何培文。
谢淮看一眼还瞪着自己的何培文,挑眉问:“我送你?”
何培文双手摇得像拨浪鼓,“不敢,不敢,我就想问一下……嗨,算了。”
何培文挥挥手算是道别,出门时嘀咕一句:“问了也白问,整个儿一个六亲不认的家伙。”
谢淮走到楼梯口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拐到走廊尽头向右一看,法医室里不知什么时候亮起了灯,灯下那个瘦弱身影正低头和汪主任、小姜一起在忙碌,已完全看不出先前脆弱易伤的模样。
谢淮这才想起检测DNA是法医的事情,女人被他的一句话召回来加班了。
他没停留,大踏步下了楼。
回家后吃过张妈放在冰箱里的晚餐,彻底洗净一身的疲劳,谢淮躺在床上翻看了一下工作邮箱里的邮件,将需要处理的事简单回复后就关灯睡觉。
但何欣茹案让他烦思频扰,根本无法安眠,夜深人静的时候思维更加活跃清晰,那些忽略的线索就浮现在脑海。
何欣茹请假之前还在查阅旅游攻略,怎么可能转眼就自杀了呢?虽然这世间有太多痛苦的事,但真正能令人克服畏死心理而不顾一切去死的时刻真的不多。
就像在董事长办公室里被排斥的何欣茹,这么多年都忍受过来了,又岂会突然忍不下去了。
被董事长看重所带来的红利远远大于此事带来的弊端,人都具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总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做出选择前一定已经架设好承担此事利弊的心理。
何欣茹不会因工作上的事情而自杀。
不过,这只是为何欣茹的死亡,定性为他杀找到了更更多的证据而已,对案子的进展没有实质性的帮助。
***
市局法医室灯火通明,今晚收集回来的烟头有三十七枚加上林队带回来的那一枚要全部做完DNA比对,法医室三个人得熬通宵。
投入到忙碌工作中的沈南星心里反而踏实很多,下班路上偶然看见那场车祸惨烈的现场和从车里抬出的血肉模糊的司机都刺激了她的神经和心理,她强撑着与救了她的林队长告别。转过身,人又抖得厉害。
沈南星明知道此时自己的精神状态需要干预治疗,暗冷的心需要温暖和阳光,但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没人可以安慰和帮助她,除了她自己能救自己。
潘科加班的电话犹如救命稻草,她抓住便不敢放手,否则沉入深渊的自己还能不能再次爬出来,已是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