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吟片刻,慢慢地开口,“很难为你们还记得我母亲。手机端 记得她曾经提拔过你们,更感谢你们在庄子连年亏损,却还愿意留在这里。你们让我很感动,好。我听你们的。庄子不卖。”
傅斯宁脸色微怔,“不卖”
瑾宁微笑地看着她,“是的。大姐,我不卖。”
傅斯宁眯起眼睛看她,竟然这么听话几个管事来劝说就不卖了
“瑾宁。我知道你在敷衍大家,你心里还是想卖了母亲的庄子,是不是”傅斯宁不甘心地问道。
瑾宁摇头,认真地道“不。大姐,我是真的不卖,亏就亏了吧,像你所的那样。母亲的产业我若是卖掉。便是不孝。我一向听大姐的话。”
陈瑾晚.晚.吖瑞脸色不好看了,叫你听话的时候你不听话。如今要你闹起来你偏听话了
她不经意地看了看门外坐着的初三,见他抱着剑依旧坐在磐石上,神色岿然不动。
她慢慢地起身,“好,既然你同意不卖就好,大姐也不打扰你了,你先休息。”
“送大姐”瑾宁作势福身,却也没站起来,态度十分冷漠。
傅斯宁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飞快出去了,在外头等着的长孙嫣儿跟上,着急地道“表姐,她没有发火,怎么办”
傅斯宁道“回去再从长计议。”
顿了一下,她又说“其实她发火不发火都没有关系,横竖这庄子里都是我们的人,到时候我们说什么便是什么,至于初三叔那边,他今日也见到我们确实差点起了争端。”
长孙嫣儿忐忑地问道“那我们还是按照计划行事”
傅斯宁眼底闪过一丝冷狠,“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回头了,你若不想嫁入做妾,就必须这样。”
“我当然不想做妾,表姐,此举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长孙嫣儿紧张地道。
“你放心,什么事都安排妥当了。”傅斯宁沉了一口气,回想起方才瑾宁那副忽然妥协的面容,心里也有些不安,她有一种感觉,像是自己走进了傅雪知设下的圈套里。
可她有什么本事设圈套这庄子里都是她的人,她们主仆无人帮忙,初三叔又是中立的,她能起什么风浪
想到这里,她的心有安定了下来。
六月的枣庄,便是傍晚也十分炎热,偶有一阵风吹来,便顿感舒适。
傅斯宁站在庄园外头,一眼看过去,连绵不绝,都是枣子林。
自从出嫁之后,这枣庄就是她的了,武安侯府只剩下一个空壳子,若不是靠着枣庄和店铺,她哪里维持得了光鲜体面
她的手,悄然握紧,唇齿间反复咀嚼着一句话,傅雪知,我不能让你嫁入江宁侯府,我不能让你比我过得更好,我才是国公府的大小姐,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而你,只是庄子里回来的野丫头。
瑾宁在他们走后,才叫了初三叔进来。
她诚恳地道“初三叔,我想劳烦您一件事情。”
初三叔扬了略灰暗的眸子,脸上有精明之色,“三小姐想看账本”
瑾宁摇摇头,“不,枣庄的情况,我不看账本也知道盈亏。”
初三叔脸上有淡淡的诧异,“三小姐知道”
瑾宁淡笑,“这枣庄陪嫁给了大姐,若亏损,她从哪里取出银子来维持”
初三叔便更诧异了一些,“看来三小姐什么都知道,昔日只是装糊涂罢了。”
瑾宁淡淡地道“不装糊涂,我能在国公府住两年吗只怕两个月就被打发走了。”
初三叔笑了,“三小姐这话就有些过了,你要我为你做什么说吧。”
瑾宁道“我想知道母亲死后,枣庄里走了的那两位管事如今在哪里。”
初三叔愕然地问道“三小姐找他们做什么”
“管理庄子。”瑾宁道。
初三叔有些认真地看着她,“三小姐是真认为自己可以取回庄子”
“为什么不可以夫人带我来,不就是为了交接庄子吗还叫了初三叔来做见证呢。”瑾宁一派天真地道。
初三叔看着她,不知道她这番是卖傻还是天真。
“为什么要找那两个人回来管理庄子”初三叔问道。
瑾宁露齿一笑,“因为,他们没有同流合污。”
关于枣庄的事情前生她是知道一些的。
当年长孙氏接手枣庄的时候,但凡对母亲忠心的人,都一并被踢出去,在枣庄陪嫁给傅斯宁之后,傅斯宁又安插了她的人进来,要全面控制枣庄。
前生她知道傅斯宁这样做的目的,是要与祖母斗,那场关于母亲嫁妆的争夺战,如今回想起来,还觉得恶心。
今生,争夺战依旧存在,但是,她不再是旁观者,而是直接参与。
前生她不在乎钱财,她在乎的只是江宁侯和她的夫君李良晟。
初三叔怔怔地看着这个面容纯真的少女,实在是摸不准她心里头想什么。
说她傻吧,她又似乎什么都知道。
说她洞悉一切,可她却不自量力,难不成她以为长孙氏带她到这里来,是真的要打一场吗她是懂得武功不错,可内宅的阴谋诡计,便是绝顶高手,也防不胜防。
“初三叔不愿意帮我这个忙”瑾宁问道。
初三叔收敛神情,“不是,我会去找其他地农查一下。”
“有劳”瑾宁道谢,“不如,初三叔现在就去”
初三叔轻轻地叹息一声,“不着急,这事儿一点都不着急,三小姐,你若是懂得,这个时候不该支使我离开。”
瑾宁把刚才反扣的杯子翻过来,“不,初三叔,在长孙将军来之前,我都不会有危险。”
初三叔缓缓地笑了起来,眼角堆起皱纹,显得鲜有的慈祥,“嗯,看来三小姐早有打算,对了,不知道公主派遣在三小姐身边的陈狗侍卫呢怎地没见他来”
瑾宁笑道“这庄子又没有洪水猛兽,那么多人来做什么”
初三叔道“嗯,明白了。”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瑾宁一眼,抱着剑走了出去。
瑾宁手指沾了点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
海棠进来凑过去看,那水迹未干的,依稀可辩是一个杀字。
石榴也凑过来,海棠连忙擦掉水迹,不悦地道“你进来做什么小姐没叫你,你就在外头候着。”
石榴哼了一声,“拿着鸡毛当令箭”扭着身子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