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过药没多久,温晚榆又睡过去了。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
脑袋还是晕乎乎的。
这时,“醒了?”
谢君尧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书,见她醒了放下书,过去握着她手,“还有哪里难受?”
温晚榆撒娇:“哪里都难受,可看到皇上就好多了。”
谢君尧笑着,捏她的脸:“你就知道油嘴滑舌。”
“绾绾。”
“嗯?”
“你昨日受委屈了。”
还未晓得来龙去脉时,谢君尧的心已经开始偏了。故而当得知是许婕妤故意刁难,宣泄不满时,谢君尧就气愤难止。
一气之下,不再管尚书一家如何作想,又降了许婕妤的位份。
温晚榆低眼:“皇上,嫔妾不委屈。反而让皇上为难了。”
瞧,她多么贴心。都这个时候了,还觉得让他为难难做。
谢君尧只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了,从今往后护着她的心更加肯定,“绾绾怎么这么乖。”
“皇上,小主,药已经熬制好了。”似云端着一碗黑黢黢的药走进来。
闻着这个味道就知道一定很苦。
温晚榆的脸一下子就耷拉下来了。
谢君尧目光闪了闪,笑道:“不想喝?”
温晚榆点头如捣蒜。眼神带着点期许:“皇上,可以不喝吗?”
“不能。”谢君尧回答的很决绝。适才在看到她楚楚的眼神时,有一瞬间的动摇。
温晚榆焉了下来,低声说道:“可是,这个药真的很苦,嫔妾睡前才刚喝完,现在又要喝。”
谢君尧抱着他坐在膝上:“良药苦口。不喝药怎么会好呢,乖一点。”
谢君尧总觉得他像是在哄自己的女儿一样。怀里的小人子和钰儿、玥儿病了后一模一样,闹着不想喝药,嫌弃一天要喝的药太多。
可不就是‘女儿’?
见她还是撅着嘴,满脸的抗拒。
“你去拿一颗蜜饯来。”谢君尧吩咐似云。
“是。”
谢君尧低头看她:“这下可以好好喝药了?”
温晚榆这才勉勉强强的点头。
“朕啊,看你跟三岁小孩一样。来年安排你和钰儿一同上学堂?”
嘴上不饶人,语气却没半点责怪。
温晚榆端过药,深吸一口气,咕噜咕噜的一饮而尽,中途没有停顿。倒是把谢君尧都看呆眼了。
一碗药tຊ喝完,温晚榆喘着粗气,好像适才干了体力活。尝到蜜饯的甜味时,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谢君尧拿出帕子擦掉她嘴角的药汁,打趣她:“朕还以为你会求着朕喂你。”
“……”温晚榆无言以对。
“长痛不如短痛。”
又陪她待了片刻,谢君尧抱她躺在床上,掖了掖被角,声音温柔:“好好休息。等明日朕再来看你。”
温晚榆伸出一截手臂,拉住他的衣角,祈求:“皇上可以等嫔妾睡着再走吗?”
她那双澄澈的眼眸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让人不由自主地想答应她所有请求。
谢君尧微启的薄唇染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温柔,他的目光静静地停注在她身上:“睡吧,朕在这里陪着你。”
温晚榆闭上眼睛。
谢君尧盯着她的脸。
她身上似乎有种魔力,她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让人愿意为她撑起一片沁人心脾的花海。让人愿意为她拨开云雾,让日晖再次洒向她。
————
方美人自有孕以来,胎像不稳,便一直卧床养胎,每日都要按时服下安胎药。还是时不时喊肚子疼,太医来看也无法,皇后无奈,全权交给惠妃、德妃处理。虞美人有孕时,也没她这么能折腾。
德妃生育过,一下子就知道了方美人心里在想什么,无非想见皇上一面。可她高估了她在皇上心里的地位。
皇上派人来说:若是不想生,太医院有的是打胎药。
方美人立刻就不折腾了。
这日如往常,方美人服下安胎药。
不过半刻钟,方美人便称自己腹痛难忍,身下还见了血。
此事很快就惊动了皇后、惠妃和德妃。
太医道安胎药多了一味五行草。幸好安胎药中含马行草的量少。方美人才没有小产。
马行草又称马齿苋,马齿苋有散血消肿,解毒通淋,产后治虚汗、清热解毒、凉血止血、散瘀消肿的功效。
与此同时,马齿苋为寒凉之物。
由于其性寒滑,故怀孕早期,尤其是有习惯性流产史者忌食之。
误食会导致滑胎。
惠妃又叫来了内务府总管和太医院判首,内务府总管调阅记录,称只有锦绣宫的婉妃和白玉阁的谨芳仪要了这两副药。
太医院判首则附议,前几日,婉妃和谨芳仪确实因为人体阴阳失衡,内火旺盛而请了太医。
那太医开的药方也有马齿苋这一副药。
惠妃和德妃将所有嫔妃都叫到了霁月楼。
婉妃得知此事和她有关,立刻赶了来,解释说:“臣妾这么多年来一直有容易内火旺盛这个毛病。这个,石太医也可以作证,一直都是他给臣妾请的平安脉。这副药方也是石太医开的。”
惠妃和德妃只好又去请来了石太医。
确实有此事。
同样有嫌疑的谨芳仪的解释则比较费力:“嫔妾前几日也有些上火。嫔妾并不知药方里还有马齿苋这一味药。嫔妾没看过医书,也不知马齿苋的功效。”
惠妃看看德妃,德妃看看惠妃。
不知该如何下手处理。
皇后翻看着记录,近半个月只有婉妃和谨芳仪取过马齿苋这一味药。
所以,问题只有可能出在她们的身上。究竟会是谁?
就在犹豫不决时,谨芳仪拿出了一个关键的证据:
“皇后娘娘,嫔妾的药渣还埋在后院中。娘娘可以派人去看嫔妾的药渣。”
婉妃不以为然:“臣妾的药渣也埋于后院树下,皇后娘娘一查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