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断断续续,并不连贯,只有几句让她痛彻心扉的话清晰流出。
岑月狠狠皱起眉,再去细想,头就跟要炸裂一般疼痛起来。
尖锐的耳鸣在她耳迹响起,让她根本站不稳。
怎么回事……
什么叫都是因为她?难道家里人的死,跟她有关吗?
岑月捂住头,看向墓碑上的那几张家人的黑白照片,心口像是压了块大石,叫她喘不上气来。
“爸…妈…妹妹……”
岑月的泪水止不住往下流,可她哭得越难受,脑海里却越空白。
她什么都记不起来!
只剩下心底最深处的本能反应。
头部的疼痛逐渐蔓延开来,先是心口沉闷,再是肝脏拧结般疼。
最终她脸上血色一点点失去,额头冒出虚汗。
眼前天旋地转,她险些以为自己要死去。
她坚持不住身子往后倒去,却倒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阿月?!”
周渝北眼里是明显的慌张,他将人打横抱起就朝外冲。
岑月晕晕乎乎看着他奔跑的侧脸,半睡半醒间,她隐约记起一段模糊记忆。
好像……
很久之前,他也这样焦急抱着她跑过。
“你别睡!坚持一下!马上就送你到医院!”
男人此刻的声音跟她记忆中重合。
不同的是,记忆中那抹侧脸是年轻些的。
那似乎是他们的初见。
不知怎么,岑月脑海升起这个念头。
下一刻,就再无意识。
她陷入了梦境。
说是梦境,可里面发生的一切都有强烈的真实感。
几乎让岑月分不清梦和现实。
在梦里。
十五岁的她因低血糖晕倒在路边,路过的少年正好将她送入医院。
醒来后,她对救命恩人一见钟情,说着要以身相许的玩笑话来调戏他,可他大概是面子薄,又寡言少语,被她调戏也只是薄红脸说不用。
真可爱,她想。
他陪着她等家属时,还不忘看课本,显然是个乖乖好学生。
见她醒来已经无碍,他便收拾好课本说:“既然你没事,我就先走。”
“别呀!”岑月叫住他,声音清脆甜美,“就陪我等到我爸妈来嘛,不然我一个人多无聊呀!”
他沉默站在原地,似乎在斟酌。
最后他抬眼对上少女清澈的眼眸,不知怎的,原本准备要拒绝的话被他咽了回去,他重新坐回去,嘴硬说:“那就再等一会儿。”
得到想要的答复,岑月眉眼弯弯,笑得更灿烂了。
“你叫什么名字呀?”她兴致勃勃问。
少年一板一眼:“周渝北。”
“我叫岑月!”她喜滋滋自我介绍完,紧接着又问,“你是哪所学校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海城一中。”
依旧是极其简单的回复。
岑月笑得更开了,又有些疑惑:“我也是一中的,你长得这么好看,我怎么可能没见过你?”听见这话,周渝北无奈地看了眼手表,叹气,“拜你所赐,我今天转学第一天就旷课。”
原来是转学生。
岑月眼睛乐得只剩下弯弯的月牙状,她抬手拍拍少年的肩膀,大言不惭——
“周渝北没关系!以后在一中,我罩你!”
对方瞟她一眼,拧起眉头告诫:“搞校内帮派是不对的。”
“嗯?”
岑月反应了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笑得直不起腰,差点把手背上的针动得出血。
对方看着她笑,憋了一会儿,也跟着露出笑容来。
少年少女的融洽时光只有初见这短短一个小时。
在岑父到来的那一刻,少年的笑容一瞬凝固。
他将岑父表示感谢和友好的手狠狠拍开——
“早知道她是岑家人,我压根就不会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