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澈从病房悠悠转醒,入眼是大片的白,混着消毒水的气息,他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喉咙沙哑什么也说不出来。
病房门被推开,墨澈有些期待地看向门口,来人却是周昼。
周昼见他醒了,慌忙按下床头的按钮叫着医生护士,后面又是一大堆人围上来。
又是检查又是调整仪器,墨澈看得头昏,下意识地想找寻安亦娩的身影。
一众人交代了各种事项就出去了,周昼将墨澈的病床调成合适的角度,让他更舒服一些。
“亦娩呢?”墨澈看着忙碌的周昼问道。
周昼手上动作一顿:“她啊,你昏迷的时候一直是她在照顾你,你那个律师也把遗嘱交给她看了。本来她也是在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你醒了她就走了。”
墨澈垂下眼,神情有些黯淡。
亦娩这样是拒绝的意思吧……她甚至不愿意来看自己一眼。
周昼看他表情不对劲,歪着坐在床边:“墨澈,你没事吧?”又指了指心脏的位置,“你的心脏还好吧?”
墨澈苦笑一声:“心脏没事了。”
他捂住胸口:“只是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亦娩,她是拒绝我了吧……”
周昼见他这样,也不好说什么,摸了摸鼻子:“那什么,你好好吃药,这些事之后再说。”
墨澈点了点头,只是还是阴沉着脸。
周昼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剩下墨澈一个人。
他只是呆坐着,无意识地抚摸着手腕上的绳结。
在医院的几天,周昼来看过他几次,但是安亦娩一直没来。
墨澈心沉了大半,药照常吃,饭也照常吃,可是整个人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了不少。
周昼知道他的心结,本来想着让安亦娩来一趟,又觉得这是他们俩之间的事,也就没再提。
而此时,安家。
安亦娩看着墨澈主治医生发过来的消息——
【墨先生身体没什么大碍了,只是精神状态还是不好。】
安亦娩叹了一口气,将手机锁上,将目光又重新投向面前摆着的遗嘱。
沈溪在一旁,撞了撞安亦娩:“要不,你再好好和墨澈谈一谈,他都这样了,这可是遗嘱啊!”
安亦娩将这份遗嘱谨慎地收好,有些无奈:“我该怎么和他谈……他现在是比谁都喜欢我。”
“可是万一哪一天他不喜欢我了,他退缩了,又变成那个长辈,然后又和我说‘我只是你的小叔’……”
“沈溪,我是真的害怕,我不清楚如果他最后又变回我的小叔,我会变成什么样……”
沈溪抿了抿嘴,还想再劝:“可是你就甘心你们俩的关系不清不楚地停在这?”
安亦娩摇了摇头,握紧了手:“就这样吧,这样也挺好的……”
话音刚落,就听见手机铃声响起。
来电显示是“墨澈”,安亦娩愣了一下,握着迟迟不敢接听。
过了半天,她才迟疑又缓慢地按下接听键。
电话刚一接通就听见另一头传来一阵清晰且沉重的呼吸声。
紧接着传来墨澈沙哑的声音:“亦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