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体……?
展南溪双眼紧缩,身体绷得很紧,也根本无法呼吸。
她父亲死了,这怎么可能?
他不是去逃债了吗?怎么可能自杀?
展南溪的声音都变得艰涩:“会不会弄错了?”
这点微弱的希冀,在执法人员冰冷的告知下,被碾碎的分毫不剩。
“你父亲为了躲避追债,逃跑的途中进了一栋楼的顶层后,无路可逃,跳楼身亡。”
展南溪脸色煞白的听完,衣服也没有换,就这么踉踉跄跄的出了门。
……
医院太平间。
气氛有些静穆,展南溪进来的时候被冷气激得打了个哆嗦。
容楚暮和执法人员似乎在这等了很久了。
见展南溪进来,他只是站在角落里,什么也没有说。
展南溪也顾不上,眼睛里,只有担架床上蒙着白布的那道人影。
她缓慢的挪着步子走了过去,强忍着心中快要漫出来的恐惧,缓缓朝着蒙着身体的白布伸出了手。
掀开的那刻,白布之下是一个她很熟悉的老头。
甚至他的腕上还带着那只早已淘汰多年的手表,那是展南溪多年前送给他的父亲节礼物。
展南溪一下子无力地跌落在地上,嘴巴张合,却发不出一点儿声响。
直到执法人员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展小姐,请节哀。”
“出于家属状态的考虑,我们会通知令堂过来确认遗体……”2
“不要!”展南溪反手抓住他的衣袖,阻止道,“不要通知我母亲,她心脏不好。”
她母亲的身体不能再受刺激了,她自己一个人……能扛住。
配合完警方的调查之后,展南溪才抹掉眼泪回了医院。
可母亲的病房里,却围了一层又一层医护人员。
而容楚暮站在外面,神情肃穆。
看着这一幕,展南溪心中涌起一抹不详的预感。
她立刻冲上前,抓着容楚暮颤声质问:“你对我妈做了什么?她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又开始抢救了?!”
“容楚暮,你说话,你跟她说了什么?!”
容楚暮沉默着挥开她的手,并没有解释。
这时,温升阳从病房里走出来,摇了摇头:“柳秀莹的家属进去吧,最后一面了。”
一句话,如当头一棒。
展南溪懵了,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进的病房。
只记得母亲躺在病床上,非常虚弱,干枯苍老的手上满是针孔的痕迹,身体瘦弱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
但她看到展南溪时是笑着的。
她朝展南溪颤抖的伸手:“南溪,来……”
展南溪再也绷不住情绪,扑过去一把握住了母亲的手,泣不成声:“妈!”
柳秀莹的声音很小:“对不起,是爸妈对不起你……”
展南溪不明所以,只觉得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越来越紧。
就听母亲继续说:“是我们的错,你本该被捧在手心里,不该吃这么多的苦的……”
“离容楚暮远一点儿,跟他……断了吧。”
这是柳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紧接着,她紧握着展南溪的手,无力地垂落下去。
心电图也变成了一条直线,发出了尖锐的长鸣——
“滴!”
展南溪呆住了:“妈?”
无人回应。
“妈你醒醒,你别吓我,妈,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妈!”
展南溪一声一声嘶喊着,推着,好像这样就能将母亲唤醒。
可没有。
进来的是医生,他们撤掉了仪器,告知了展南溪母亲发病的原因。
“令堂是受到了巨大刺激才导致的突发性心梗。”
再想到母亲刚刚说的那些话,展南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想到来时病房外的容楚暮,她双眼失神的走出去。
却没有看到容楚暮。
只有不远处的楼梯间里,隐约传来说话声。
展南溪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然而刚拉开门,容楚暮的话就传了过来——
“不再动展家,债也不用追了,人都死了,没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