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无事。”
顾承泽说完，沉默了片刻，又云淡风轻的道：“既是王爷，那属下便回屋睡了。夜深风露重，王爷小心别着凉了。
也早些歇息，属下告退。”
说完就那么直接转身走了。
顾如佳回身瞧着那一抹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面上的无奈收敛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眸底深沉的黯然。
她的聪明总是恰如其分的出现。
到底不过是不想和他多有牵扯罢了。
顾如佳黑着脸转身下了屋顶。
..........
顾承泽当然懒得问什么，她被关了十年，虽对于这些“人情”迟钝了些，可也不是傻子。
顾如佳时不时的撩拨靠近，她倒是清楚的，更何况见了夏夫人之后她已然更明白了，再加上这人半夜竟然凑来自己院子了。
她觉得他难免是因为一宅子的女人都没碰过，而憋得有些神智不清了。
竟连“寡妇”的主意都打上了，且不说他们这些高门大户里规矩繁多，自己也不想演什么当他“妾室”的戏码，当了妾室，怎么探听消息？
她的事儿可太多了，因着现在下属的身份，她可不好违逆他，又何必给他话头？
倒平白添了许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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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顾承泽依着顾如佳的吩咐来到墨华苑候命。
顾如佳走出房门就瞧见顾承泽如寻常一般穿着蝠纹隐卫服，高高竖着发髻，身姿依然挺立的很好看。
那张脸上的冷漠，更是让她平添了几分妖冶之感，让人难以将目光从她的脸上挪开。
“见过王爷。”
顾如佳注视着她，拿出一封信，道：“去城东九曲巷，给陈晋送去。”
顾承泽愣了一下，躬身道：“是。”
顾承泽直接飞身出了院子，往城东去了。
片刻之后，顾承泽越过大片小宅院，准确无误的落在了陈晋一家的新院子里。
陈晋一家正在用早膳，被这忽然出现的顾承泽吓了一跳。
陈晋瞧见顾承泽的长相，记起是在巫溪镇时跟在王爷的身边的‘隐一。
他不笑的时候，还真是有一股威严劲儿，’“隐一，可是王爷有什么消息？”
顾承泽点点头，拿出信件道：“王爷给您的。”
沈氏笑得很是温柔和煦，客气的邀请道：“大人可要一起用早膳？”
顾承泽再次点点头，“甚好。”
陈晋和沈氏都愣了一下，哪有人直接答应的？这位隐一大人真是不客气。
一桌人都坐了下来，沈氏给顾承泽递上一碗粥。
顾承泽接过，道：“多谢夫人。”
陈念一正是顽皮的年纪，可是被两人教养的很好，很是守规矩，却也忍不住道：“姐姐真好看。”
顾承泽面色不变，看向他，“谢谢。”
陈晋那张英挺的脸也有些绷不住了，这‘隐一’实在奇怪，搞得这气氛也很是奇怪！
顾承泽夹了一口煎蛋，吃得飞快，只是那双眸子时不时总是偏向陈晋。
半刻钟后顾承泽放下碗筷，站起身，“多谢陈将军和夫人的招待，我得回去复命了。”
陈晋和沈氏也一同起身，沈氏道：“您再用一些吧？”
顾承泽摇摇头，道：“我走了。”
说完直接从院子里飞了出去，陈念一朝陈晋问道：“父亲，这姐姐真厉害！能飞这么高！您都不能这么轻松的飞！”
陈晋皱着眉朝他嫌弃道：“我们练的是一种功夫吗？！你懂个屁！”
说完之后他面色有些复杂的看向顾承泽离开的方向，他从未见过顾承泽，可是他竟觉得顾承泽有些熟悉。
顾承泽回到王府直接去了书房。
“王爷，信送到了陈晋手里了。”
顾如佳点点头，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
顾承泽瞧见床边案桌上的一摞信件，直接走了过去拆开最上边的那封。
都是些顾承泽不感兴趣的，什么兵权阵营之类的。
顾承泽念得百无聊赖，毫无感情。
顾如佳已然靠ᴊsɢ在椅子上看了顾承泽半晌，那目光里满是意味不明的探究。
顾承泽早已察觉到，忍了半晌抬眸看了回去。
她忽而觉得这人的眼眸，好似总是.......
含情脉脉的。
顾如佳似笑非笑，问道：“你看什么？”
顾承泽本王就因为‘陈晋’的事儿，烦得紧，听他这一问，脾气就上来了。
“哦？不是王爷先看的吗？那王爷在看什么？”
顾如佳脸皮也厚了起来，“看你。”
顾承泽抬起自己那双纤细且骨节分明的手，轻抚了自己的脸。
声音又是毫无波澜，“属下的脸吗？王爷喜欢？”
顾如佳压下眼底的暗色，声音也如寻常一般无二。
“喜欢。”
顾承泽挑眉，似是劝慰，道：“那王爷多看看吧。”
顾如佳道：“这不正在看？”
顾承泽点了点头，继续看向手里的信件。
“您继续。”
顾如佳道：“好。”
隐二在屋外听得头皮发麻，这什么修罗场？！
顾承泽又继续念着，顾如佳也继续看着。
两人就这么十分默契的处理了两个时辰的事务。
顾承泽听到院子里来人了。
隐二在屋外道：“王爷，萧小姐来了。”
顾如佳回过神，道：“请她进来。”
顾承泽也站起身，看向来人，来人被侍女扶着盈盈走来，云鬓峨眉，肤白似雪，墨发如绸缎一般，暗香袭人，真真是书本子写的高门贵女的样子。
只是嘴唇有些苍白，好似很是病弱，可来时那几步瞧着却很是康健。
萧长歌，萧太师家的嫡孙女，和顾如佳青梅竹马。
“晏回，我来是想向你求一样东西。”
她叫的是顾如佳的小字，无一不显示着两人的亲近。
顾如佳站起身扶着她越过顾承泽，往旁边小塌坐去。
“你身子可好些？你和我还说什么求？萧爷爷是我裴家的恩人。”
萧长歌面露难色，犹豫了半晌，“我这身子越来越严重了，辗转多方才打听到‘鬼鸠’一药，或可治愈。
我从前在你这听说过，这才厚着脸皮求上门来。”
顾承泽心下一凛，悠悠的稳住心神。
顾如佳道：“我这儿是有，萧爷爷对我有恩，既然可以救你性命，我便可以给你。”
说完便朝着隐二道：“去拿来。”
顾承泽皱了皱眉头，这什么破事？！
过了片刻，隐二拿来了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顾如佳。
顾如佳打开来，递给萧长歌。
隐二忍了半晌，开口道：“王爷，这等场合本不该属下说话。可这药实在难得，若日后.....”
顾如佳冷眼看向他，“不必多嘴。”
顾承泽就站在小塌旁，看着萧长歌手里的盒子。
是一块方形的东西，的确是玄青色，也有一股隐隐的奇异烟熏木香，却是鬼鸠无疑。
顾承泽觉得很是心烦。
要不要直接抢了杀出去？
萧长歌激动的站起身子，又因起得太猛气息不稳，被侍女抚着背咳了好半晌才停了下来。
那脸色都因用力咳嗽而红了几分。
她一垂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失落，“我真是.... 无颜再见你了.....我...”
她说这话的时候，不由得朝顾承泽看了过去。
顾如佳打断道：“无碍，你的性命要紧。”
她又几番表示谢意，却又绝口不提用完还回来。
待她被侍女搀扶着走出院子。
隐二忍不住了，又焦急道：“王爷！您就算惩罚属下，属下也要说，王爷怎么能把那鬼鸠就这么给人呢？！要不属下去抢回来？！”
顾如佳唇边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悠悠道：“那不是鬼鸠。”
顾承泽不动声色的看向顾如佳。
隐二疑惑的问道：“那可是属下亲自收的岂会有假？！”
顾如佳道：“那是鬼雾，长得和鬼鸠一般无二，香味确有细微的差别，剧毒。
萧老太师已然不是从前的萧爷爷了，萧家也开始为自己打算起来了。
他们以为本王毫无所知，可有些事儿一但开始，又怎会没有一丝端倪？”
隐二又道：“属下还是不明白，请王爷解惑。”
顾如佳回身坐下，有意无意的敲着扶手，声音里尽是冷意。
“萧长歌进来走的那几步，哪里是病弱之人能走出来的？
他们不过是想在撕破脸皮之前，借着从前的情谊，拿了我身边的这个几乎能起死回生的药，好多一个投名状，多一层保障罢了。
也不知宫蓝羽许了他们何等好处？与本王作对又会有什么好下场。”
顾承泽悠悠的松了口气，又略微皱起了眉心。
这人，真是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