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龙在校尉府听说一个人也没抓到,暴跳如雷,立即传令下去,今日出入墨阳城的人一律严加排查,并又朝樊街灯会加派了守军。
他不敢禀报给安国候夏坤,他可不想在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扫了侯爷的兴,况且身为墨阳城的守城校尉,这等小事他就能解决了。
这一夜,没闲着的夏明汐终于用银簪子磨成了两把小银刀,俗话说,士兵要出征,手里怎么能没有武器。
可她手边既没药品也没武器更别提最顺手的手术刀了。
她找来找去,就相中了今日头上戴的两只银簪子,不过用青石板来磨也属实是挺不容易的,快到天亮她才以手指上的一个血泡的代价磨好了两把刀。
只是她总觉有声音在她耳边说话。
“打架啦!打架啦!”
屋子里并没其他人,打开屋门院子里也没人,只有门廊下飘雪中一群被她惊飞的麻雀而已。
她盘算好了之后,喊来素云:“叫小六拿过来两套家丁的衣服,要干净的,我们两个能穿的。”
素云不明就里,但也依旧照办了。
等小六抱着崭新的衣服跑来,递给素云的时候不解道:“小姐要家丁的衣服做什么?”
素云也一头雾水:“我哪知道?小姐还说让你在门口等着。”
夏明汐换好了衣服,悄悄把缠好刀尖的两把银刀掖进后腰封里,也让素云换好衣服,才喊了小六进了屋子。
瞧见夏明汐如此打扮,小六疑惑:“大小姐,你这是?”
夏明汐挽起长发,笨拙地卷了个不咋地的发髻,戴上家丁帽子之后,边顺着帽檐塞着碎发,边说道:“去看花灯啊!小六,你的佩刀也带着,还有你的那个镖囊也都带着。”
小六和素tຊ云面目相觑,这不像看花灯,倒像是去打架?
“小姐,早饭你都没吃,这才起就要出门,二小姐那边已经知会过了,申时就在府门等你,今日可是定好了和你在望月楼赏花灯呢。”
“是呀小姐,看花灯为何穿男装?您这又让我带佩刀又带暗器的,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小六和素云都是陪伴夏明汐长大的,算是最贴心的了,对她在府里的处境很是担忧,自然是不愿意她因为偷跑出去而被侯爷责罚。
夏明汐双手掐腰,神兮兮道:“昨夜我做了个梦,如果今日我去赴了夏雨晴的约,必会死无葬身之地,而且是惨死,而且你们两个也得死,你们说,我去不去?”
“当然不能去!”小六和素云异口同声。
夏明汐嘴角扬起:“所以,本小姐决定,各赏各的灯,各吃各的饭,走着!”
侍从小六赶了府里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面铺好了御寒的虎皮,素云又带了好几个暖手炉,三人悄悄离开侯府后门,就朝樊街出发了。
夏明汐当然是没告诉他们,此去她的目的,是要去找那几个该千刀万剐,且五马分尸都不解恨的乞丐的。
在离樊街入口较远的商铺门口的空地上,夏明汐命小六停好了马车,三个人看起来就和普通的家丁无异。
夏明汐搞不清原主被凌辱的地方位于哪个方向,不过那几个乞丐的脸她可是一个都没忘,尤其是那个为首叫阿四的。
她本来不想带素云出来,这丫头和原主一样手无缚鸡之力,可如若留着府里,她也还是不放心。
三个都会被害死的人,呆在一起,这样也保险些。
一入樊街,她们还真是眼花缭乱四顾不暇,这还没到申时,樊街上就挤满了人。
夏明汐也被这热闹的气氛吸引了,各种小吃的摊子,裹着糖浆的红果串串,包着各种馅料的年糕,夏明汐是哪样都想尝尝。
小六可一点都不敢松懈,夏明汐偷跑出来,要是真有个什么差池,老爷可不会轻饶他。
小六和素云陪着夏明汐边走边吃,不知不觉的就快到了汐月楼。
这时候谁都想在灯楼前占个好位置,早一点拿到安国候发派的新年贺银。
夏明汐当然不能忘了她的正事,她挤到路边的一个半人高的宫灯旁,示意小六道:“腿借用一下,我看不见前面。”
小六弓着马步,夏明汐踩着他的腿,一手按着他的脑袋,另一只手扶着宫灯的顶端,伸长脖子看向汐月楼前方的望月楼。
夏明汐仔细查看望月楼门前停着的数辆马车里,并没有侯府的马车,她暗自琢磨,不知现在,夏雨晴知道她爽约了会怎么做呢?
一只麻雀落在了夏明汐的手背上,且啄了啄她的手背,扑棱着翅膀,对着望月楼的方向叫了几声:“乞丐,有乞丐!”
夏明汐一惊,差点就摔了下去,小六和素云急忙搂住她的小腿,素云急切地喊道:“小姐,你可别摔着。”
“把稳点!”夏明汐压了压脑袋上家丁帽,透过冷风里乱飞的雪花,她还真瞧见了,望月楼门口西侧阴暗的地方,有几个正在避风的身影,虽然看不太清面容,可破衣褴褛的穿着倒是很像那些乞丐。
她已经开始迫不及待要冲过去了。
此时,夏明汐突觉手背有些痛痒,她低头瞧着,手背上面刚刚被麻雀啄过的地方,已经留下了红印。
夏明汐疑惑,鸟会说话了?还是她幻听了?
不过她刚才已经注意到了,今日樊街上多了好多墨阳城的守军,这也正中她下怀。
她可是带着侯府腰牌的,自然那些守军也会帮着她拿人,抓那几个乞丐绝不在话下,到时候,她就把自己昨晚想好的折磨人的十大酷刑都用上,必须让他们黑纸白字地招供,看到时候夏雨晴还如何抵赖!
夏明汐从小六的腿上跳下来,刚要穿过人群,就听见身后一阵喧嚷,小六拽紧她的衣角道:“是府里的马车。”
夏明汐立即和她们一起躲到了宫灯的后面。
人群两边一涌,马车慢悠悠地从她们身边经过之时,素云偷瞧出去,来的并不是老爷,而是正撩起帘子不断张望的谢嬷嬷。
“小姐,谢嬷嬷不会是在找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