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岚没忍住笑。“馋他的身子多的是呢,能馋得上也算是本事。”
赵青宁瞥了她一眼,“你连这都羡慕,是不是想男人了?”
“滚啊!”谢岚扔了个枕头过去。
“你这个年纪,想男人不丢人!你想要什么样儿的,我给你介绍一个!”赵青宁一边笑一边往边上躲,后腰冷不丁磕着个硬物,“哎呦”了一声,反手去身下的被子里掏,拿出来看了一眼,才发现是个玉制的围棋盒子。
谢岚一拍脑袋,“我把这事儿给忘了。前阵子不是跟你说,有个老先生教淼淼下棋嘛!他特别喜欢喜欢淼淼,这就是他送的。”
赵青宁拿起来对着灯瞧了一眼,虽然不是顶级的料子,但是胜在做工精致。
盒体薄而润,还用金片做了合页,这放到市场上,少说也是十万起步。
这么贵重的东西,老人家说送就送了,显然是真喜欢小肉包。
她退回去反而不好,折身从自己随身的手包里翻了翻,拿出个一个挂饰递过去,“你回头把这个给小肉包,送给老爷子当回礼。”
谢岚接过来,看了一眼挂饰中间,用一小块装裱好的微型双面绣,顿时皱眉,“你疯啦?这是阿姨留给你的东西吧?”
提及母亲,赵青宁的眼神无意识暗了一下,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放心吧,我那还有一个呢。何况这东西说是非遗,但也得流通才有价值,有市无价的东西,拿来送老人刚好,总不能让小肉包白收人家礼物。”
谢岚只好把东西收起来,“行,我明天让淼淼给老爷子送过去。”
两人聊了几句,赵青宁就从陪护床上起身,一脸歉意地看着谢岚,“新杭和中津的蓝海湾项目谈下来了,之后我负责对接,可能暂时走不了,否则不用等何容津找我,陆之杭那个财迷掘地三尺都得把我挖出来鞭笞。又要辛苦你多一段时间了。”
“你少说这些酸话,我还不觉得辛苦。”谢岚把人往门口推,“你听听你这声音,感冒起步。我带你去值班医生那开点药再走。”
赵青宁不仅开了感冒药,还要了点伤口消毒的酒精棉球和纱布。
谢岚送她到医院门口,看着她坐的出租车开远,刚准备折身回病房,一辆黑色路虎徐徐而过。
她的余光不经意瞥了一眼,脚步顿了一下,不信邪似的赶紧回头又看一眼。
路虎已经开出去挺远,她只瞧见一个熟悉的侧影……
赵青宁上了出租车没多久,就收到了谢岚发来的消息。
“是我的幻觉吗?我刚才好像看见沈默了,跟你前后脚走的,开着辆路虎。”
沈默跟踪她?
赵青宁眉心控制不住地跳了几下,回头看过去。
已经是深夜,路上并没有什么人,隔着出租车的后窗玻璃,她瞧见后头只跟了一辆车。
不远不近的,她看不见车上坐着的人,不确定是不是沈默。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让沈默跟到小区,保不齐就会顺藤摸瓜查到她和何容津的关系。
她心里控制不住的烦躁,探头问司机,“师父,您知道虞山路的对角胡同吗?”
虞山路是她回去的必经之路。
对角胡同之所以叫对角胡同,是因为那一截有个急弯,把虞山路分割两半,中间隔着一个老小区,东西相通,出来进去都在虞山路上。
可那里头的胡同七拐八绕,不熟的人进去就分不清东西南北。
赵青宁给了司机两百块钱,从东门下,穿过胡同,司机会在西门等她。
小区里灯光昏黄,她下了车,余光瞥见后面的车速度也跟着慢了下来,离的近了一看,还真是路虎。
眼见着对方停车,她提着裙子闪身消失在胡同口的黑暗里,熟门熟路地往里拐。
这片地方她很熟悉,可架不住今天她为了搭配这礼服裙,穿了双恨天高的高跟鞋。
不平的巷子里几乎看不见,深一脚浅一脚,又不敢打开手机灯光照明,平常五分钟就能走到的路程,她光顾着注意脚下,错过了一个巷口,正想往回退,身后忽然响起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还有两道鬼鬼祟祟的私语。
“这么多户人家,你确定没找错?”
“绝对没错,我都蹲了半个月了,家里只有个瞎眼老婆子和一个残废儿子。那老太太手上戴着老大一个金镯子呢,指定有钱!”
赵青宁傻眼了。
怎么也没想到想抄个近道还能遇到小偷。
听这声音,他们就在她身后的胡同里。
可赵青宁前面就是围墙,根本过不去。
两个小偷只需要一直顺着往里走,就一定能碰上她。
赵青宁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凶杀案现场的惨烈画面,耳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原本阵阵发冷的身上硬是起了一层汗,正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对面巷子里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唉?前面那俩,大半夜的鬼鬼祟祟干嘛呢?”
“哦呦!”
“哦呦什么!还不赶紧跑!”
两个小偷显然被吓的不轻,拔腿就往另一个方向跑了。
赵青宁就跟他们隔了一个墙角,蹲在墙角捂着嘴,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听见外面没动静了,她才壮胆起身,揉了揉发僵的脸,刚走出去,就被黑暗里伸出来的一直胳膊一把扯了过去。
赵青宁以为刚才的小偷去而复返,魂都吓飞了,抄起手上拿着的东西劈头盖脸就一顿砸,嘴里骂道,“你们要不要脸!大半夜来偷人家孤儿寡母家!还想杀人灭口!我告诉你,人在做,唔唔唔!”
话还没喊完,她的嘴被捂上。
赵青宁张口就咬,一副要跟对面同归于尽的架势。
“赵!青!宁!”
忽地,耳边传来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
赵青宁猛然回神,松了嘴,睁眼瞧见眼前高大的身影,不是何容津是谁?
虽然看不见何容津的表情,但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男人这会估计要气死了——
她刚才把他当歹徒,可是下了死力气把东西往人脑门上砸的!
她胸脯剧烈的起伏了一下,忽然展开双臂搂住他的脖子,一头扑进他怀里,声音带着哭腔,“老公……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吓死了……”
何容津:“……”
赵青宁是真难受,脑子昏昏沉沉的,手疼脚也疼,仗着黑暗,整个人几乎挂在何容津身上,结果蹭了半天也不见对方有动静。
倒是听见何容津不冷不热地开口,“看够了吗?”
原本好似静止一样的空气忽然传来一阵尴尬的声音。
“咳咳!”
“何总,太太,你们继续,我们去外面等。”
赵青宁:“……”
这世上最可怕的事情。
大概就是脸丢完了,人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