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
耳边才传来男人低沉微冷的声音,“还没抱够?”
赵青宁不仅没有下来的意思,还顺着往上蹭了蹭,小声嘟囔,“脚疼!”
何容津把着她的胯骨,把人往上拎了拎,就这么把她抱着往外走。
出了西门,出租车已经不见了踪影。
路边只停了一辆路虎,正是刚才跟着她停下来的那辆。
所以,刚才一直跟在她的出租车后面的,是何容津?
她明明看着他的车开走的。
忽然出现在这里,是跟了她一路,还是真的是偶然遇见?
赵青宁的手环着何容津的脖子,搭在他背后,装着药的袋子和手包一块挂在手腕上,随着他行走的动作晃来晃去,半晌,她试探着问了一句,“你不是跟许总监走了么?”
何容津回的漫不经心,“救你受的伤,为什么让别人收拾烂摊子?”
赵青宁蹙了蹙鼻子,一阵心虚,“我倒是想收拾,你也没给我机会啊。”
他受伤的时候,她站在那一句话都没说呢,就被许君瑶挤一边去了。
何容津空出一只手,伸手把人往外拉了拉,空出一点距离,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她,好似要通过她的眼睛,看进她心里去,“这不是怕耽误你叙旧?”
赵青宁眼神闪了闪,轻哼一声,“亏我还火急火燎跑去医院给买药,合着是要喂白眼狼了。”
何容津挑眉,顿了几秒才开口,“你去医院是给我买药?怎么没跟我说?”
赵青宁绕在他颈后的手紧了紧,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果然,他真的跟着她去了医院!
心思没转完,两人已经到了车跟前,宋青正靠在车边跟人打电话,瞧见两人过来,放下手机给两人开门。
何容津把人放下,随口问,“处理好了吗?”
宋青道,“人抓到了。他们说的那家,也让另外安tຊ顿了。”
赵青宁手还搁在何容津肩膀上,闻言眼皮一抬,眼底有诧异一闪而过,“安顿的谁?”
宋青现在想起赵青宁在胡同里的威猛行为,还忍不住想笑,强忍着,耐着性子解释,“被贼盯上不是偶然,何况那家儿子残废,母亲眼盲,何总就让我把那家另外安顿……”
话没说完,就收到某人的冷眼一枚。
宋青识趣地闭嘴,转身去了驾驶室。
赵青宁垂眸看了一眼何容津已然包扎好的手,一瞬心潮翻涌。
刚才她身处危险,无暇自顾,根本想不到其他人。
可她倒是想到,何容津不仅想到了,这短短一段路程,还把一切都处理好了。
或许是怕日后万一出事,会牵扯到今天的他们。
可蝴蝶扇动一下翅膀,谁知道对普通人来说,是多大的天翻地覆?
唔。
她似乎,并不了解真正的何容津。
“也不是特意去,感冒了去拿点药,顺便找医生要的。”说着话,她转身钻进车里,随手把手里的药丢在一边,拖腔带调地说,“不过你应该用不上吧。”
医院给的袋子都是透明的。
借着车里的灯,何容津瞧见里面的东西,除了医用纱布还有消毒酒精,还有几盒感冒药。
他脸色肉眼可见的缓和了不少,提步上车,慢条斯理地卷起衬衫的袖子,把包扎好的手递到她面前,道,“所以你刚才是故意让我抱你?”
故意折腾他。
赵青宁一低头,果然瞧见洁白的纱布上氤湮了一圈血迹,明显是伤口撕裂了。
她一下清醒了不少,倒嘶出声,“又流血了,你刚才怎么不吭声啊!”
何容津靠着椅背,因为坐的近,肩膀紧挨着她的,说话时灼热的气息都落在她的耳后,“怎么,心疼我?”
这人身上一本正经的风骚,反差太大,光是听着就能让人浑身发软。
她弯唇,毫不吝啬地在他手腕上亲了一口,“自己老公,当然心疼啦,不过看情况,心疼你的可不止我一个人呢。”
她正想去解他手上的纱布,重新包扎,动作却被打断。
何容津接走她手里的纱布,手臂顺势撑在了她的身侧。
绝对强势的姿势,他眸色浓稠,视线漫不经心的落在她眉宇间,“吃醋了?”
他尾音微挑,带着慵懒的温柔劲儿。
她下意识的后缩,嘴上娇软道,“不敢。”
何容津似是看出了她的躲闪,故意凑得更近,薄唇几乎贴上她的,但并没有吻上去,“真不敢,下次就乖点,你知道的,我脾气不太好,会打老婆。”
他半开玩笑,说这话的时候透着一股子痞味。
赵青宁却听得出他话语里的警告。
今晚的宴会,虽然她后面解释了,可显然他的脾气没那么好顺下去。
能在场的时候顺着她的意没有直接公开已经算顾及她,不代表这件事就过去了。
她庆幸出医院的时候给他带了这些药,否则现在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知道了老公,我们先回家?”
何容津没再说什么,回直身子又将纱布重新塞回她手里。
翌日清晨。
蓝海湾项目正是启动,今天就要开始走流程,赵青宁作为对接人,自然就要去中津报到。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得回一趟新杭把需要的资料都整合好。
简单洗漱了一下下楼,何容津也刚准备出门,上下睨了她一眼,“要我去接你吗?”
赵青宁手扶着玄关的柜子换鞋,“那倒不用,我怕我老公排场太大,吓到他们。”
换好鞋,她上前帮何容津的领带正了正,一双潋滟的狐狸眼眨了眨,“下午再见,不要太想我哦。”
说完,拿起包包,袅袅娜娜出了门。
何容津低头看了一眼面前的领带,薄唇勾了勾。
新杭。
赵青宁刚到公司,就马不停蹄的开始整合资料。
倒不是她真的急着去见何容津,而是知道何容津这人,平常骚话不断,真正涉及到工作,说句铁面无私也不为过。
在他身边做事想蒙混过关,那比登天还难,可跟他合作过的人,没有一个能说出他不对的,因为这人不仅是对别人要求高,对自己的要求,更是近乎苛刻。
她可不觉得,他会因为她是个协议内的准太太就对她的工作格外宽容。
埋头两个小时,赵青宁把资料理完,才发现还差了一份新杭这边合作方的材料汇算表。
负责这些的是个刚招进来的实习生,叫齐幺,被赵青宁找上门的时候,小姑娘都快哭了,“对不起赵助理!这个汇算表,俞总那边盖过一次章了……早上、早上我给您送资料的时候,不小心撞到许总监,咖啡洒在了章上。”
“她说,她会负责搞定的,可刚才,我去问了销售那边,说许总监出差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负责搞定的人回不来。
这不明摆着刁难她么。
赵青宁差点气笑了,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齐幺的桌子,“你把汇算表再打一份给我。”
齐幺看着赵青宁一眼,“您要做什么?”
赵青宁垂着眉眼,神色淡定,“去找俞总补一份。”
齐幺乖乖坐下打汇算表,但还是忍不住说,“俞总脾气挺古怪的,上次汇算表盖章就跑了很多次。这次要补签,怕是更不容易。要不,您还是找许总,她或许有门道……”
赵青宁接了她递过来的汇算表,“求人不如求己,我先试试,不行的话,再找许总不迟。”
可她心里明镜似的,许君瑶怕是因为这个对接人的身份讨厌死她了。
好不容易设了这个坎儿,就算有门道,也不会给她。
齐幺咬咬牙,“我跟您一起吧!这本来就是我的过失,多个人多份力量。”
赵青宁没拒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