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蔚的态度明确,可她还是低估了贺誉对纪旻旻的纵容。
贺誉的原话是:“旻旻有分寸,不会胡来。即便加了微信,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应该也有数。”
结果自然没能遂她意。
不仅加了微信。
纪旻旻还要走了江蔚的电话号码。
话里话外,以后有事保不齐还能用到她。
这种感觉说不出的糟糕。
江蔚体会不到这种异性发小间的情意能深厚到什么地步。
要不是他俩目前为止没做过任何逾矩的事,江蔚都要以为他们是情侣了。
贺誉带着纪旻旻先走了,江蔚自己坐在办公区,空旷又安静。
这种安静令人心慌,也更容易放大失落的情绪。
江蔚自嘲一笑,拿起包离开了公司。
与其浪费时间在不值得的人和事上,她不如回去准备准备乔迁新居。
好歹算件高兴事儿。
然而,小区门外。
江蔚刚拐过路口,一辆停在路边的金杯突然拉开车门,似乎是特意等在这里。
两个穿着跨栏背心纹着花臂的男人坐在里面,拿着扳手在掌心敲打。
妥妥的社会大哥气息,明晃晃的威胁。
主驾驶的门紧接着打开,江蔚警惕地瞄了一眼,隐隐觉得那张国字脸有点熟悉。
“江小姐,我是沈先生的司机。麻烦您上车,先生想见您。”
虽然对方使用尊称,可看起来并不是和她商量的。
江蔚置若罔闻,小区大门就在几十米,如果她现在跑过去……
“江小姐,您别为难我。”司机三两步就跨到了她的面前,“只要您配合,我保证不会动您一下。”
江蔚瞧着那两个花臂男人,思考了几种可能性,最后全放弃了。
这和纪旻旻加微信的事异曲同工。
这次不成,一定还有下次。
江蔚也想知道,沈军生一而再的找她,到底想干什么。
她站在原地,拿出手机拨号。
见状,司机冷笑一声,“江小姐是要报警?”
江蔚头也不抬,从黑名单翻出号码,给沈军生打了过去。
确定是沈军生的手笔,江蔚非常识时务的拉开副驾驶坐了进去。
后面的两个花臂壮汉面面相觑,只觉得今天这活儿干的真轻松。
万云公馆。
是位于城西的中高端主宅区。
沈家在这里有套叠拼别墅。
此时,江蔚坐在客厅,时不时看一眼手机屏幕。
严淑婉假惺惺地端来水果,“我和江蔚几年没见,这孩子长得越来越好看了,是吧,老沈。”
沈军山在旁边抽着雪茄,听到此话,摆摆手,“你先去做饭,我和她聊几句。”
严淑婉笑笑,“你别那么严肃,再吓到孩子。”
江蔚听着夫妻俩唱双簧,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严淑婉离开后。
沈军山翘起二郎腿,开门见山道:“你妈在颐和疗养院每年的费用是多少?”
江蔚不相信沈军生会真的关心这些,所以看着他,并未回答。
沈军生脸色阴沉,愈发看不惯这个总是忤逆他的女儿。
但为了计划,他又不得不缓和语气,继续道:“这几年生意不好做,我也忙的抽不出时间关心你们娘俩,这样吧,你给我个账单,以后你妈在疗养院的费用,我来付。”
江蔚:“不需要。”
沈军生怒从心头起,五官因愤怒而有些扭曲,“江蔚,我是你爸,你不要不识好歹。”
江蔚面无表情,“我有妈生,没爹养,我爸没教过我什么是好歹。”
“你!”
江蔚清楚地看到,沈军生的视线从烟灰缸上一扫而过。
可能是想砸她,又忍住了。
另一边,严淑婉一直躲在玄关偷听,生怕沈军生跟江蔚背着她说悄悄话。
突地,房门被推开。
沈知嫣嚷嚷着走进来,“妈,冰箱里还有没有雪糕?今天吃的牛蛙锅太辣了。”
严淑婉被吓了一跳,连忙让她别出声。
沈军生也听到了,脸色微变。
实际上,为了叫江蔚过来,他们特意支开了沈知嫣。
谁知她竟提前回来了。
沈军生看向江蔚,直白地说道:“我知道你和你妈这几年过得不容易,但你也体谅体谅我这个做父亲的,我有我的难处。不管怎样,我都是你爸,不会害你。”
江蔚想笑,也真的笑了出来,“如果我没在贺誉身边做事,今天应该不会有这么一出吧。”
沈军生一下把雪茄捏变形了,火气明显压不住,“你既然知道,那就给我好好听话,不然你妈在疗养院也该住到头了。”
沈军生在渝市经商多年,人脉肯定是有的。
倘若他真的动用关系让疗养院把江代兰赶出来,不是没这个可能。
江蔚沉吟着,“你要我听什么话?”
“把贺誉近半年的投资意向告诉我,还有他对沈家的投资进行到哪一步了,你一并给我打听出来。”
江蔚讥诮的笑,“看来沈知嫣的基因确实随你。”
沈军生没听懂,江蔚也不需要他问,继续说道:“你们爷俩都挺会做白日梦的。”
“你个逆女,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收拾你?”沈军生丢掉雪茄,猛地站起来。
门外一直被严淑婉拖住的沈知嫣也撸着袖子跑了进来,“江蔚,你个贱货,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父女二对一,江蔚没胜算。
再说还有个严淑婉,真打起来,她肯定拉偏架。
于是,江蔚在最恰当的时间拿起了水果盘里的水果刀。
既是困兽之争,也是破釜沉舟。
“江、江蔚,你快把刀放下,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啊。”
严淑婉捂着嘴惊呼,沈知嫣也被这一幕吓到,不敢再往前一步。
沈军生更是气得发抖,“江蔚,反了你了。”
江蔚以为赌赢了,找准时机想离开。
但沈军生已然被激怒,仗着身高和体力优势,一把攥住了江蔚的胳膊,夺走水果刀,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沈知嫣也凑过来对她拳打脚踢。
江蔚不会服输,缓过劲儿来就跟沈知嫣撕在了一起。
严淑婉拉偏架,沈军山倒没再伸手,只是冷眼旁观。
打起来的一瞬间,肾上腺素飙升。
江蔚根本感觉不到疼痛,所有操作全凭本能。
沈知嫣从小娇生惯养,很快就落于下风。
这时,门铃响了,“你好,派出所的。”